他将茶盏搁到一旁, 温声道:“我叫人熬了些肉粥, 起来用些肉粥再睡。”
谢柔嘉这会儿也有些饿了。
她用了半碗肉粥, 他又命人将煎好的药端过来。
这段时日, 自从上回她上回在鄂州血崩, 事后裴季泽不知逼着她吃了多少补药。
她如今闻到药味就有些作呕。
他忙将药搁到一旁去, “不想吃就不吃。”边说,边替她抚着背部。
谢柔嘉又连吃了两杯茶, 才将那股子恶心感压下去。
他伸手将眼里沁出泪光的少女揽入怀中, 嗓音沙哑, “柔柔,别不要我,也莫要就这样随便地将我推给旁人。”
她不作声,尽管他怀里很暖和,可她的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他穿着里衣躺进被窝里,将她裹在怀里。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如同暖炉一样的结实身躯传到她的身体,渐渐地,她身上有了些许暖意。
她想起两人在鄂州度过的那么多冰凉的雪夜,她手脚怎么都暖不热,他将她冰凉的手脚搁在小腹暖着。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她轻声问:“我曾说过信你一回。如今,我最后一次问你,她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
“不是!我说过,我从未碰过柔柔以外的任何女子。”
他沉吟良久,缓缓开口,“她怀阿暖那一年十四,精神不大好,再加上年纪不懂这些,待到知晓自己有孕时,阿暖已经有将近五个月大。她,她不想要,背着我胡乱吃了许多药。后来,阿暖生下来后,她一眼都不肯瞧,叫人丢出去,我只好另外请了人照顾。”
他说的隐晦,谢柔嘉大抵听明白了。
那个女儿是楚玉被人□□后的产物。
以裴季泽的性子,绝不会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说与旁人听。
他接着道:“阿暖生下来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天生体弱多病,尤其是眼睛,不到一岁就瞧不见了。许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她心思极为敏感。有一日,我去瞧她,她正被隔壁家的几个小孩欺负。那几个小孩欺负她看不见,拿着石头往她身上砸。她当时才不过三岁,拄着一根竹子站在那儿,额头都被砸出血来,还在那儿具体力争,说她不是野种。”
“事后,她哭得很伤心,问我是不是她阿耶。我当时瞧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到你,于是我便应了。年前,锦墨说她带着阿暖消失不见,我就知晓她定是来江南寻我。有好多次我想要同柔柔说,可我,实在开不了口。我怕我一开口,柔柔就再也不理我。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叫他们尽快将人找回来,然后送回冀州去。可到头来,还是搞砸了。”
谢柔嘉静静听他说完,问:“她的眼睛,能医吗?”
裴季泽道:“我来长安前,特地将她托付给赵医师。赵医师是檀阳先生的弟子,医术十分了得。他说,要恢复到正常人的视力恐怕有些难。”
谢柔嘉静默不语,半晌,道:“好,我信你。”
裴季泽闻言,轻抚着她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柔柔这半个月跑哪儿去了?我叫人将江南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着。”
她不想说。
他未再勉强她,微微低下头,想要吻她。
可才稍稍触及她的唇,她偏过脸去。
裴季泽身子一僵,长睫歇落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我好累。”
裴季泽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这一夜谢柔嘉身上起了热,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拿着帕子在替自己擦身子。
她吃力地撑开眼睫,见轻衣薄杉的男人坐在床头,见她醒来,拿着一对微微熬红了的眼睛望着她,“扰醒柔柔了。”
眼神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的少女望着他瞧了一会儿,有水光自眼里沁出来,顺着雪白的脸庞滑落,滴在枕头上,洇出一抹水啧。
“是不是还难受,”他抚摸着她的额头,“我去请檀阳先生过来。”
她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他赶紧坐回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柔柔若是心里难受,就咬我两口出出气。”
她真就张口咬在他喉结处。
这回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等再次松开时,他凸起的喉结上已经留下一圈正在渗血的牙印。
眼眶微红的男人指骨嵌住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像是要将这半个月消失的时间补回来,用力地吮吻着她的唇舌,扶着她的腰,叫她跨坐在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扣着她柔软雪白的后颈,引导着她吮吻自己被咬出齿痕的喉结,
满头青丝披在身后的少女听着他极其克制的喘息声,涂了丹蔻的嫣红指尖搁着薄薄的一成丝薄,轻抚着他胸前凸起的疤痕,却被他一把捉住指尖。
“这里,”眼眸潋滟的男人喉结滚动,“丑。”
谢柔嘉想要作声,他已经将她裹挟在身下,堵住她的唇舌。
昏昏沉沉的少女圈住他的脖颈,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烧着的谢柔嘉发了汗,额前的青丝湿腻腻地贴在粉白的前额上,就连身上也起了薄薄一层粉汗。
她塌下腰,将脸搁在枕头上,指尖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