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道:“耶耶说, 您是他的妻子。他还说,是您特地叫他带我来治眼睛,是这世上心地最好的女子。”
谢柔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阿暖说错话了吗?”
小小的女孩神情有些紧张, 从自己背着的绣了一朵向日葵的布包, 在里头摸了摸, 摸出一块糖递给谢柔嘉,“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她胖乎乎的手上。
一块麦芽糖静静地躺在她掌心里。
良久,谢柔嘉瞥了一眼黛黛。
黛黛忙从她手中拿过那块糖。
腼腆的小女孩白皙的面颊染上一抹绯红, 看起来有些激动。
谢柔嘉道:“外头冷,回屋去吧。”言罢,吩咐乳母带她回屋。
她小声问:“那阿暖下回, 还能同您说话吗?”
谢柔嘉想了想, 道:“好。”
她这才高兴地随乳母回去。
才一入屋,忧心匆匆的乳母就嘱咐,“小姐,那一位是公主, 不能给小姐做娘亲, 下回千万莫要乱说了。”
“公主?”阿暖迟疑, “是耶耶从前总是同阿暖提及的那个很美丽的女子吗?她不喜欢阿暖吗?”
乳母不知该如何同她说。
她不过是公子背着公主收养的孩子, 公主愿意将她留在此处, 还叫人给她治眼睛, 已是格外宽容, 又怎能奢求那样尊贵的女子做母亲。
她想了想,叮嘱, “总之, 方才那样的话不可再说, 尤其是当着公主的面,莫要总是叫耶耶。”
阿暖不明白。
但她是乳母带大的,乳母一定不会骗她。
她有些伤心地垂下眼睫。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乳母忙去开门,是公主身旁服侍的婢女。
她道:“这一碟桂花糕是公主赏的。”
乳母原本还以为自家小主子惹了公主不高兴,没想到公主竟这般大度,忙不迭接过来谢恩。
待人走后,她赶紧将糕点拿给阿暖。
什么也瞧不见的小女孩伸手摸着那一碟子还热着的糕点,一脸雀跃,“公主喜欢阿暖,对不对?”
乳母瞧见她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伸手摸摸她的头,“我们阿暖是这世上最乖的孩子,一向最招人喜欢。”
东厢房内。
“公主,您为何要叫奴婢给她送糕点?”
黛黛有些不解。
正躺在榻上看书的谢柔嘉头也未抬,“她送我一块糖,我赏她一碟子糕点,礼尚往来,有何不对。”她不喜欢欠人,尤其还是那样小的孩童。
黛黛见屋子里光线越发暗沉,怕她伤了眼睛,忙去掌灯。
温暖的光很快填满屋子。
谢柔嘉听到外头好似下雨,收了书径直起身走到窗前,一推开窗子,裹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
细密的雨丝笼罩着院中的花草扶疏,空气中弥漫着属于雨后独有的气息。
谢柔嘉伸出手,任由冰凉的雨水落在掌心之中。
她望着外头暮色苍茫的天,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念裴季泽。
她失神地望着雨势渐大的雨幕,直到怕她着凉的黛黛上前关了窗户,才回过神来。
由于下雨,天黑得早,谢柔嘉用完晚饭后早早地便歇了。
睡得迷迷糊糊,一具冰凉的躯体钻进温暖的衾被里,将她拥入怀中。
被惊醒的谢柔嘉吓了一跳,正欲喊人,一股子夹杂着药香的淡淡薄荷气息萦绕在鼻尖。
是裴季泽。
半月未见的男人一句话未说,就吻了上来。
有些想他的谢柔嘉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直到被一丝疼痛抽回神智,她才慌了神,不肯再叫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