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 似乎格外冷。
公主府外。
裴季泽刚入自己的马车, 就瞧见马车里坐着一个人。
丰神俊朗的男人轻笑一声, “怎么,被赶出来了?”
裴季泽不置可否, 神色疏离, “有事?”
许凤洲笑, “想去你府上吃杯茶。”
两刻钟后,马车在春晖堂门口停下。
两人才入书房,就瞧见负手立在窗前的男人。
不待二人行礼,俊雅如玉的郎君冷冷问道:“阿昭,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府。
江行之轻轻摩挲着大拇指的黑玉扳指,“你是说他在公主府只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回来?”
侍从应了声“是”,“他出来时面色并不大好看。”
面色不太好看,说明是被她赶出来。
她并未向江贵妃告发他,心里头自然是对他有情。
江行之沉吟片刻,道:“继续派人盯着他。”
裴府。
春晖堂。
将谢珩与许凤洲送走时,夜已经深了。
唯有院子里的花灯亮着,只是上头当初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各色图案早已经褪色。
裴季泽回屋后合衣躺在榻上,眸光却望向不远处的梳妆台。
仿佛间,她就坐在梳妆台旁,偷偷地透过镜子瞧他,却在他望向她时,立刻收回视线,习惯性地用涂了丹蔻的指尖轻轻地剐蹭着桌面。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微红的指尖,“别总这样玩,疼。”
她难得乖巧地“嗯”了一声,用指尖拨弄着他的下颌,“小泽,你想不想我?”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想”,将她拥入怀中。
再一睁眼,怀里哪有她,只有儿茶坐在他身旁,轻轻晃动着雪白的尾巴。
他伸手轻抚着它沾了雪粉的皮毛,“你怎来了?是她叫你来瞧我?”
它“喵喵”叫了两声,钻进他衾被里,把小脑袋搁在他肩膀。
裴季泽再次将眸光投向梳妆台,那儿什么都没有,铜镜里投射出的一抹暗沉沉的光。
他再也没了睡意,起身盥洗后,抱起榻上还在安睡的儿茶出门去。
公主府。
谢柔嘉用完早饭后就不见儿茶。
她望着窗外茫茫大雪,吩咐,“外头还在下着雪,叫人多找找,免得掉进雪窝里冻坏了。”
黛黛应了声“是”,忙叫人去找。
找了一会儿都没找到,这会儿前头的人来报:岳阳侯到了。
谢柔嘉道:“叫他在花厅稍等片刻。”
花厅里。
江行之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
从未如此等过一个人的男人没了耐心,正要去寻人,远远地瞧见一行婢女簇拥着一身形高挑,身披雀金裘,容光四射,不可逼视的高贵女子朝这边走来。
江行之一时怔住。
这段日子她带着他到处玩,一贯以男装示人,今日换回女装后,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一国嫡公主的气度,在此刻显露无疑。
他正要迎上前去,只听她跟前的婢女劝谏,“如今坊间已经议论纷纷,如今驸马衣襟贯会场公主怎可同他一起出席宴会,这让文武百官瞧见,驸马的脸面往哪儿搁?”
神情倨傲的女子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他如今有没有脸,与本宫何干。”
说完,又像是才瞧见江行之一般,眼底泛起一抹柔意,“叫行之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