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依佩揉了揉肩,随手把钥匙放在玄关。先是去把窗帘拉上后才开了灯。
快午夜一点了,戴依佩也没感到多困。她不喜欢吵,客厅里的电视也是装饰。墙上的挂钟亘古不变地转着,一刻又一刻。转动的声音在这个格外寂静的家里落地有声。
一切都太安静了。
月亮,时钟,和厨房里的锅。永远没有声音。就像戴依佩一样。
两年前的别墅更像是一场梦。一个孤独的人住在一个空荡荡的家里,没日没夜地面对着这些死物沉默着。直到有一天,这个家里忽然熙熙攘攘地挤进来了很多人。很吵,东倒西歪。整个家里热闹的好像有些浮华,顺着人烟能冒到别墅的二层。
有一隻栗色的小狗,每天都在和一个很热闹的姐姐抢吃的。旁边有一个哥哥,总是拿一副很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过最后还是会给姐姐一块糖。
戴依佩在这个梦里坠得越来越深,在海底深处。她看见一个人,在午夜一点。穿着一个很幼稚的围巾,依然在给她煮饭。
蒸汽很浓,把那个人的笑脸都蒙上了。
楼上的人家忽然掉了什么东西,把戴依佩猛然砸醒。蒸汽猛地消失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厨房。
戴依佩仍旧有些失神,愣愣地站在客厅处。
自己真的该睡了。她只是回到了自己正常的、应有的生活。
她从来都在期盼这种生活。不是吗。
安静,孤独,密不透风的。
那两年只是自己漫漫人生中。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卧室的窗户透过来一丝风,配合着月光的霜华。把桌角上的商业报纸吹得翘起来,安静地描绘着头版处程氏股票走向曲线。
床上的人睡得不太安稳。眉头若有若无地蹙起来,手中抓着的被角被捏出褶皱。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有个人正睡不着。
黑暗的墙角,几板药片和胶囊凌乱地散落在实木地板上。
长发女孩紧紧地缩在角落,身下无数抱枕簇拥着她。被捏扁的啤酒罐和被开封的玻璃酒瓶滚落在地。胃部暗暗抽痛。程落阳蜷缩着,额头上遍布着细细密密的汗。
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怎么会看不到。从什么时候看不到的呢。
为什么。
“依佩姐。”桃稚自从那次和程落阳谈完话后就变得有些拘谨,“起床了。今天要做采访。”
“嗯?”戴依佩睡得迷迷糊糊的,正被人拽起来。“等下别碰我。我脑袋疼。”
“哦哦哦。”桃稚赶忙松开手。“是昨晚喝多了吗?你们那个聚会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