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是知道有人掐棉棉的耳朵,知道有人用棍子打棉棉的话,一定会好心疼好生气的!
一定会抱着我给我吹吹……
可是妈妈……
刚才看到的那个,真的是我妈妈吗?
记忆里自己并没有见过牛棚里那个“妈妈”的样子,对方似乎永远蜷缩成一团,浑身散发着和牛棚一样的臭味,蓬头垢面已经不再像是一个看得出模样的人。
云棉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就是妈妈。
是几分钟前自己闭眼时哭着给医生下跪求他们救救云棉的妈妈,是会捧着故事书哄自己睡觉的妈妈。
可是……棉棉那么漂亮那么厉害那么温柔的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妈妈用绳子拴起来?为什么要把我妈妈关在臭烘烘黑漆漆的牛棚里?为什么……要把我妈妈变成这个样子?
云棉想不明白,她对这个世界和自己这具身体实在是太陌生了。
村庄前后全是山,遇到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正常又不正常,他们粗鲁,暴力,满嘴脏话,甚至有的人连衣服都不穿好。
云棉被这具身体的奶奶用棍子从牛棚赶回家,两个地方距离并不远,大概几十米的样子,只是牛棚更偏僻些,在后面,何家却在山里挖凿的路边。
跨进几乎没有任何现代气息的厨房,头顶牵着电线的灯泡昏黄的亮着,整个屋子被长年累月的油烟熏得黢黑,这里的处处都透着和云棉认知完全天差地别的贫穷落后。
云棉走进厨房后,何桂枝就把那根棍子倚墙放好,自己去做别的事情了。
厨房里已经有人在用刀在案板上切菜了。
云棉走过去,抹掉脸上挂着的眼泪,透过泪光打量对方。
并没有比自己高多少,但却是这个云棉的“姐姐”,今年已经九岁了,叫何芳。
她一直是做饭的那个,云棉毕竟年龄比较小,连灶台都够不着,所以每次何芳做饭,云棉都要来给她打下手烧火端饭。
两姐妹也是这个家里唯一被不停使唤,当牛做马的年幼苦力。
而另一个同样年龄只有七岁的小孩何家荣,却能背着书包去村小读书,每天能吃鸡蛋,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是全家人都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你发什么呆呢?”切菜的女孩突然回头看她,皱眉道:“快去把火点起来,不然等会奶奶进来看你没动,又要打人了。”
闻言,云棉猛地回神,胡乱抹掉眼泪后,循着记忆里的灶膛走过去。
那里有一个木头桩子做的小矮凳,是这具身体烧火时的专用座位。
可云棉坐是坐下了,却根本不会烧火。
记忆里的自己烧得很熟练,拿了一小把干稻草就能将火引燃,但云棉捏着稀稀疏疏一小把草,拇指指腹在打火机上按了好几次才把一小把冒着烟的稻草塞进锅灶里。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点微弱的火焰渐渐在黑洞洞的灶膛里熄灭。
云棉:“……”
她又试了几次,都不行后,有点懊恼地捏着打火机站起来。
右手捏着打火机,左手捏着一小把干稻草,慢吞吞蹭到何芳身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何芳一扭头被旁边站着的小孩吓一跳,然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云棉把两只手手举起来递到她眼前,软声说:“对不起姐姐,可是我有点不会烧火了,点了好几次它都突然熄掉……”
何芳又翻了个白眼,想骂她笨,但又怕没有早点做好饭会被打,只能一把拽过云棉手里的东西,气冲冲地走向灶前。
云棉知道自己给这个小姐姐添麻烦了,虽然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点陌生,但依然很乖的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认真学怎么烧火。
系统叔叔说她要在这个世界待好多好多天,直到完成任务才能离开。
所以云棉虽然什么都不会,刚刚还挨了打,却还不得不留下来,重复这具身体会做的事情。
“不许再把火搞熄了,不然你别想吃饭了知道不?”何芳往燃烧着火焰的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然后起身凶巴巴地瞪着不省心的妹妹。
云棉乖乖点头,被凶了也不生气,反而朝她抿出一个小小的笑:“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虽然小朋友看着面黄肌瘦的,但她笑起来眼瞳黑亮亮的,声音也软巴巴的,显得又乖又软,何芳原本的烦躁在看到妹妹小小的笑容时,又莫名其妙消失掉了许多。
但她还是白了云棉一眼,转身站在锅灶前踮着脚将手探到铁锅中,用手去试铁锅上空的温度。
云棉就坐在小木桩上,灶膛里不断跳跃的橘红色火焰映在她身上,将她漆黑的瞳仁映出几分橘色的光彩,两只眼瞳里像是各装了一簇小小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现在是夏天,一直坐在灶膛前很热很热,但其实这份活对比起姐姐何芳来说,已经是最最轻松的了。
云棉手里捏了一根细长的柴火棍,轻轻刨着脚边的炉灰,另一只手则捂着自己被打痛的腿发呆。
“系统叔叔,刚才那个是我妈妈吗?”云棉心里最牵挂的仍然是牛棚里那道身影。
系统停在灶台边,闻言回答她:“棉棉,那个就是你妈妈,你一个人的妈妈。”
它像第一个世界那样,将这个世界的剧情传送给了云棉。
五岁的小朋友并不知道,和之前所有任务世界不一样的是,这个任务世界并非第二周目。
“叔叔,无限游戏是什么意思?”云棉在浏览剧情的第一步就遇到了障碍。
“字面意思就是没有尽头的意思,但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一个生存逃亡的游戏,每一个关卡对于玩家而言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