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一:当你身无分文时,不得出卖自己或别人的器官。”
“规则二:拥有财富时,不要随意玩弄贫穷者的人生。”
“规则三:失去金钱,你将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系统刻意忽略几条规则后面那句“即使这会让你获得……”,这种明晃晃的直白的引诱,既恶心又恶意。
“棉棉,这三条规则没有任何惩罚,在这个金钱游戏里,其实并不是必须遵循的,但我希望你牢牢遵循前两条规则,爱惜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因为那才是这个游戏引诱你堕落的真正开始。”
系统对目光懵懂的小朋友严肃道:“金钱游戏里,脑袋才能决定屁股,暴力永远是最低级的财富美学,并且高高在上者也会担忧自己某一日跌落尘埃,所以每个玩家必须遵循的潜规则是:不得以暴力、暗杀、殴打、买凶等方式伤害别的玩家及其家人,一经发现,他将会被游戏监察者宣判通缉,被所有玩家群起而攻,彻底失去当前拥有的一切。”
“但是,总有不遵循规则的人,总有试图钻规则漏洞的人,所以棉棉,我们除了要有钱,还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样才能防止别的玩家使用一些违规手段来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金钱游戏要求所有玩家必须遵循游戏规则,却又在游戏规则里添了无数条似是而非的引诱之言,像是生怕玩家太遵规守矩一般。
而那些被游戏绑定的玩家们,特别是第一批玩家,也都是被刻意挑选过的。
入选条件很简单:非体制内的人,也绝不是正直纯善之人,对金钱有极高欲望的人,以及毫无道德底线的人。
除了最前面那条,后面三条,随意满足一项都很有可能会被游戏选为玩家。
他们就像是这个小世界里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蛀虫一样,在金钱的驱使和蛊惑下,越来越贪婪,越来越不折手段,然后在无声无息间一点点将这片小世界蛀成一个一碰就碎的脆弱空壳。
他们也像顽固的毒瘤,即使被清理了一次又一次,也能凭借各种手段将游戏的影响扩散至更多人,等到游戏的平衡规则都再也遮掩不住他们的存在时,这个小世界也就如同一位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再想挽回点什么,例如生命……那就彻底晚了。
让系统唯一觉得庆幸的,是金钱游戏鼓励引诱玩家动手的情况下,玩家内部为了各自长远的考虑,有了一条“不对玩家及其家人实施暴力凶杀”的潜规则。
否则就棉棉这个基础家庭配置,几乎是她每多呼吸一秒钟,都会在危险中越陷越深。
说话间,已经快要彻底暗下去的街道尽头,一道单薄到有些佝偻的身影骑着三轮车出现,云棉惊喜地站起来,眼睛亮亮地朝着夜色中来接自己的爷爷招手。
“爷爷,我今天卖了好多钱哟!”
一上车,小朋友就忍不住开心地分享起来:“那些路过的小朋友还有叔叔阿姨都来买我的玩具,我卖了好多玩具,挣了好多好多钱。”
云远哲骑着车载着小孙女回家,闻言也跟着笑起来:“棉棉太棒了,累不累?你奶奶今天买了点新鲜的小黄瓜,回去了爷爷往黄瓜里拌多点糖,也给棉棉甜甜嘴。”
光听爷爷说,云棉就已经忍不住快要流口水了,扒着车斗的栏杆,眼巴巴地期待着。
明明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长出小翅膀飞回家了,可嘴里还操心地叮嘱:“爷爷你骑慢点喔,要等红绿灯哟,我们慢慢回去。”
爷爷奶奶上了年纪,又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眼睛都熬坏了很多,云棉不止一次看到奶奶穿针的时候抖着手穿了好多次都穿不过去,看到爷爷握着垃圾堆里捡来的书,一定要凑到灯光最下面戴着眼睛挨得很近才能看清书的内容。
“好,爷爷车上载着棉棉呢,一定会千万分小心的。”陈远哲苍老的声音中藏着几分慈爱的笑意。
云棉就跟着抿嘴笑,蹲在车斗里,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瞳好奇认真地注视着左右不断倒退的建筑物,天上不知不觉布满了或明亮或晦暗的闪烁星子,不经意间一抬头,没人会不为头顶的星河赞叹感慨。
“爷爷,天上的星星好好看~”云棉也忍不住和爷爷分享自己看到的夜幕星河,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真的憧憬:“要是能摘下来一颗就好了,摘下来挂在我们屋里,那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亮亮的漂亮星星。”
要是能摘一颗下来,她其实更想把星星挂到妈妈漆黑晦暗的世界里去,这样亮晶晶的星星就能帮她一直照亮妈妈的世界了。
小朋友软声说了自己奇妙的幻想,这次很久都没有听到爷爷的声音。
云远哲抬手擦掉自己眼角浑浊的泪水后,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回头。
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在他身后的车斗里,刚刚说想摘星星送给妈妈的小孙女,这会正仰着脑袋,努力伸出小手,虚虚的朝着夜幕之上的星河抓握着。
好像这样,她就能轻而易举抓住某一个明亮的星星了。
云远哲闭了闭眼,没有出声打断小家伙傻气天真的行为,只是转过身,骑着三轮,载着棉棉,和棉棉抓住后小心捧在手里的漫天星河,在夜色中抵达了亮着温暖橘光的家门口。
陈芳华伸手将乖巧朝着自己笑出小白牙的孙女从车斗里抱出来。
下一秒她就被小朋友抱住了裤腿,听到孙女软糯糯的声音:“奶奶~我今天很勇敢哟,你等下跟妈妈说,我特别特别厉害,特别特别棒,好不好?”
陈芳华和老伴对视一眼,都被小家伙话里的意思逗笑,低头疼爱地揉揉孙女的小脸,连声应道:“好好好,不光要夸我们棉棉特别厉害,还要跟她说我们棉棉今天特别勇敢,不愧是她的宝贝小棉袄,对不对?”
云棉:“对!!”
见奶奶一下子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云棉忍不住乐滋滋地抱住奶奶吹彩虹屁:“奶奶好聪明呀,一定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奶奶!”
说完,还懂得一碗水端平,又雀跃地夸旁边正把箱子抱回屋的爷爷:“爷爷也好厉害!爷爷一定是世界上力气最大做饭最最好吃的爷爷,谁都比不过我们家!!”
两人被孙女虽然老套但格外真挚的夸夸哄得眉开眼笑,陈芳华更是稀罕得不行,捏着小朋友软嫩嫩的脸颊,说要检查一下是不是背着他们吃了蜂蜜。
被奶奶牵进屋,把手用热水泡暖和后,云棉终于怀揣着满满的快乐迫不及待地奔向站在门口笑着[望]向这边的妈妈。
“妈妈!!!”如同幼鸟归巢一般,云棉跑过去一把抱住妈妈,原本路上想好的那些夸夸却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抱着妈妈扭来扭去地哼唧。
“妈妈妈妈妈妈……”
“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妈妈妈妈妈妈……”
系统都没眼看宿主这种黏糊劲,没有妈妈在身边,棉棉就是勇敢坚强小开心果,结果只要到了妈妈身边,棉棉就总是一秒变成哼哼唧唧撒娇怪。
云木锦听着耳边女儿一叠声的妈妈,眉宇间笑意更深,自己也摸索着扶住女儿的肩膀,借力慢慢蹲下来,蹲在女儿面前,顺着方向温柔小心地摸摸小家伙的脸颊。
“棉棉累不累?一个人出去害怕吗?有没有人欺负刁难你?”她缓声问出自己在心里担忧了一整天的问题。
大概是知道自己那双空洞漆黑的可怖眼眶有多骇人,所以下意识的,她询问讲话的时候,会将脸微微偏向一边,似乎这样就可以不吓到女儿了。
云棉没有察觉到妈妈细微的下意识动作,听到妈妈的问话,眉眼弯弯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即使妈妈看不到,她也凑过去超级用力地亲亲妈妈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