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突兀地顿了下脚步,而后在一群人追剿而过后,淡定地行走在这座并不和平的城池之中。
她并未在这里闲逛,反而目的明确的找了城中的负责人,花了极大的一笔钱在浮生城里买下了一座尚且清净的宅邸。
她并不在乎行走间暗处那些隐晦的打量和忌惮,更不意外自己的大手笔成为了某些存在眼中肥美的“猎物”。
她也没有在这座宅邸费心刻下什么防御攻击的剑阵。
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误入此城对城中一切毫不知情的普通修士。
直到她在宅邸后的花园中,随手用诛恶剑在地上挖了个小坑,然后把始终没有动静却吃了她无数天材地宝稀世奇珍的棉籽给随手丢了下去。
诛恶剑大概从未做过挖土的活儿,所以那个“小坑”看起来又深又大,别说埋一粒棉籽了,估计就算棉棉此时化形了也能把她一整个埋进去。
云空偷偷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眼睁睁看着还是个小小种子的棉棉被随手扔到了土壤最里层,然后诛恶剑哐哐把土埋了上去。
云空:“……”
完了,棉棉就算发了芽,这么深的土,她要长多久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
云空不知道,但云空不敢提出异议。
毕竟提了也没人听到。
没有听到那道声音因为自己的行为再进行什么议论,云锦眉心动了动,又掐了道法诀,很不走心的将旁边荷池中的水引了一道来浇灌在已经完全平展的土壤之上。
云空:“……”
就刚才那个深度,它都怀疑这水能不能浇透土壤被棉棉吸收到。
不过算了,云锦一身杀机,明显是要去战场见血的,为了棉棉的“胎教”,还是让她乖乖在这里等云锦杀完回来吧。
云空并不担心棉棉会因为意外醒不过来。
它唯一担心的,其实是云锦不在的时候,万一棉棉醒过来了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座浮生城经不经得起她折腾……
云锦种好棉籽,提剑转身欲走。
走出半步,她又停下。
转身,冷着眉眼在这一方花园中刻下防御剑阵。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剑阵越刻,她心里古怪的感觉就越重。
毕竟上一次刻的剑阵让她三天就损失了一片灵泉……
云锦心神微动,剑阵中隐隐流转的剑气又无声变了变,原本主防守的剑招,不着痕迹的全都变成了凌厉要命的杀招。
等她终于走了,云空偷偷扫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阵。
下一秒,一滴不存在的冷汗缓缓划过它圆溜溜的身体。
这个剑阵竟是以地底那颗棉籽为核心,它跑去哪,剑阵就会跟去哪,并且很偏心眼的,将引动剑阵的条件设置为了所有可能对棉籽造成伤害的攻击。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棉棉在云锦不在的日子里化形跑出去惹是生非,她也随身携带着一整套登仙境亲设的剑阵。
谁要是敢攻击她,就必须承受登仙境剑修刻意留下的无数剑招杀机。
云空:“……”
提前为浮生城的未来默哀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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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离开得果断,也并没有再给棉籽留下任何可以吸收灵气的天材地宝。
三族之战从上古就一直持续到如今,哪怕是有云锦这般的登仙境参战,也绝无可能在短期内就真正结束一场战争。
可三族打了千百年还是要继续打,绝无和平可言。
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待那粒棉籽自己生长发芽,而不是用外力催长。
暗处的一双双眼睛看着云锦进入宅邸又很快离开。
而后这座城池里的某些人便很快动了起来。
浮生城向来只禁明面上的杀伐,背地里的阴暗却远超其它普通城池。
于是在确定云锦御剑去往人魔两族战场后,这处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守卫的空荡宅邸便迎来了新的访客。
而在云锦离开浮生城的那一刻,被深埋在地下的棉籽,一直乖巧的毫无动静的棉籽,终于像一只冬眠的小蜗牛一样偷偷探头。
但被拍压得格外紧实的土壤却极大限制了它的行动。
漆黑的地底,一颗棉籽正努力用圆润坚硬的棉种壳往上拱动土壤。
可它努力了好久,整颗种子都在深层的土壤里转了个圈翻了个个,最后不仅没能出去,还反倒把种子周围的土壤拱得更加紧实。
半晌,小小的棉籽丧气地躺平。
明明只是一颗种子,却硬是能在某个瞬间读出它周身飘散的幽怨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