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啪嗒啪嗒走到灶台边,看见高压锅果然开着保温模式,蒸屉里有一碗蛋羹、一盘切成块的蒸苹果。
这是为什么呢?晚饭就算了,可能是顺手的事,为什么竟然连需要特意早起的早饭也开始给自己做了呢?
他把料多又粘稠的八宝粥从锅里盛出来,又端蛋羹和苹果到餐桌上,从余行郡的高级餐具里面选了最圆钝最可爱的两个勺,坐下,一边吃,一边想。
可能是,同情吧。看自己这样很是可怜,于是像见到路边纸箱里快饿死的病猫一样不忍心了。但其实,单单同情的话,也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免费医疗,餐食供应,自己的亲哥大概都不会有这么贴心。
那也有可能是,想等价交换?先施予一些恩惠,等对方慢慢习惯了,或者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接受太多太多的时候,再顺理成章索要回报。
可我又能给他什么呢?
当试吃员?就算不做这些多余的事,也是会继续当下去的。
那么也许是精神上的满足?
人喂猫,猫得到食物,人得到“被需要”的情绪价值。城市里,大公司里,“空心人”不少见,余行郡看起来不缺钱,可能就是缺一些情感的回馈,高质量的陪伴。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人家真的别无所求,他也不能真的坦然接受所有的馈赠。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别人对自己好,自己也理所应当要给予回应。
而且,如果真是要情绪价值,做了3个多月“虚拟恋人”的温照原,在这方面已经很熟练了,拿这个做回报,倒也都是在能力范围内。
上午,余行郡来上班,还有点心事重重,没有发现,李海月和许颂一直在偷偷观察他。
午饭,他也没去食堂或者饭店,跟许颂说了声我中午不在,有什么事打电话,就匆匆回家做饭去了。
许颂将情况汇报给李海月,两人得了八卦,隐蔽地前往公司附近一家日料店交流细节。
李海月:“我敢说,组长肯定金屋藏……小男孩了,绝对绝对绝对!”
许颂:“……可我觉得……是不是我们想多了,万一是人家亲戚呢?”
李海月头头是道:“不可能,是亲戚关系的话,大大方方叫出来介绍就好了,为什么要装作是来打扫卫生的?还‘钟点费是现金还是转账’,拜托,到底哪个保洁会穿睡衣上门服务啊!”
许颂陷入沉思,眉头沉重地簇在一起:“但是,‘钟点费’有没有可能还有另外的含义。”
“什么?”李海月茫然,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突然叫了起来,“喂!你乱说什么?余组长怎么可能会喊那种‘上门服务’啊!”
许颂心虚低头:“什么上门服务?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这时,有穿黑围裙的店员走过来,礼貌请求两人降低谈话音量。
他们连连点头哈腰地抱歉、不好意思,店员离开之后,尴尬地埋头扒了半天饭,李海月冷静下来,在心里又谨慎地思量半天,最终得出结论:
“就他们的肢体语言,和亲密程度来看,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组长是在和那个男生谈恋爱,不想跟我们出柜才把人藏起来。第二嘛……”
她把肩膀放低,头向前凑去,示意许颂附耳过来:
“你昨天听清楚没?小男生说他听不见,没准是个听障人士,没办法自理,只能被我们余组长——包养了!”
“你这是要让我死”
余行郡中午12点离开公司,12点15分到家,看见温照原正蹲在地上帮他擦客厅的柜子。
“干什么?”余行郡问,“病好了没有在这擦擦抹抹的,不怕感染了?”
温照原抬起头,表情很惊喜,说:“你回来啦!”
他把抹布翻个面,换干净的部分继续擦,嘴里念叨:“我已经好多啦,谢谢你早上给我做早饭,我也可以帮你做点事,你放心,我没乱动你东西,就是擦擦灰而已。”
余行郡走过来,把他的抹布抢走,“啪”的一下甩在台面上,将人拉起来,掰着脸看了看耳朵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