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你的死期,亦或者是我的死期,他是说“我们”!
林慧兰不知道的是,秦良仁说到做到。
按照昶州当地的惯例,人死后七日下葬。
那个初春很冷,带着冬雪消融后的湿冷。
下葬那一天,秦家所有人都被震惊和悲伤笼罩,因为本该躺着林慧兰尸体的棺内竟然是两具尸体。
在这之前,没有人看出秦良仁有什么异常。
他没有像其他痛失所爱之人那样茶不思饭不想,谁知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他在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陪她直到他们彼此的死期,可是他到死都没有听到林慧兰的喜欢,林慧兰到死都没有说出那句喜欢。
林慧兰永远也不会知道,秦良仁的那句话不是玩笑,他真的只做了她唯一的良人。
纵使心意相通,也不曾喧之于口。
回到院子,他看着院里那颗已经萧瑟的海棠,等到来年春天它还是花满枝头,花开的时候这院里的其他花花草草都会成为它的陪衬。
他的心情算不上有多差,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这院里除了花花草草,就是那小池塘里的鱼,它们不会说话,更不会在乎秦复礼的心情好不好。
他下意识的走到了徐图之的房间门口,他只想看她一眼。
徐图之本来就没有睡熟,睁开眼看见屋外朦朦胧胧的人影,还有刻意的脚步声,她都猜到是谁。
果不其然,打开门就看见了秦复礼。
秦复礼都准备走了,没想到会把徐图之吵醒。
“吵醒你了。”
徐图之打着哈欠摇摇头:“没有。”
看见秦复礼额头上的伤,拉着秦复礼的手就进了屋,秦复礼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
因为跳舞,徐图之身上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小伤,所以房间里会备着药箱,弯腰站在秦复礼跟前,先轻轻的擦掉渗出来的血渍。
徐图之为了方便处理伤口,所以一只手捏住秦复礼的下巴:“怎么弄伤的?”
秦复礼轻描淡写的说道:“砸的。”
知道秦复礼不愿意多说,徐图之也不会多问。
她对着秦复礼的伤口吹了吹,下意识觉得会减轻痛感。
秦复礼摁住她的手:“好了,不碍事。”
徐图之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又凑近了些,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我轻点。”
“算了,随你。”
秦复礼闭着眼,这样就看不见徐图之温柔又带着心疼的眼神,可是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她的呼吸在自己周围纠缠,她触碰自己时似羽毛划过般的触感。
处理完伤口,秦复礼才睁开眼睛,房内安静极了。
突兀的打火机声响起,秦复礼夹着烟,眼前突然落下一道影子。
徐图之指间夹着烟靠近他,在他的注视下,将烟放在唇边,用他烟上的火点燃自己的烟。
她眯起眼睛,青白色的烟雾缓缓从她嘴中溢出,一层薄纱似的烟雾隔在两人中间。
看着徐图之熟练的弹掉烟灰,也不知她是跟谁学的,又和谁这样点过烟?
这样一想,秦复礼冷着脸问:“谁教你这么点烟的?”
这个问题问的徐图之很茫然,她只是看见秦复礼在抽烟,就故意凑过去顺便点了,省的自己拿打火机,其实也藏了点撩拨他的意思,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
她还大着胆子说:“不用教,我只想和你这样。”
“那你倒挺聪明。”
“后面那一句你没听到吗?”徐图之像只兔子趴在他的怀里,看他时眼睛都在发光。
“听到了。”秦复礼低头,捏着她的下巴回答道:“只和你这样。”
徐图之扭开脸:“学我说话做什么?”
他的意思是,只有徐图之可以和自己这样,可是这笨兔子,平时挺聪明的,这时候却犯蠢。
秦复礼又给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真笨,明个去春迟楼,让厨房的师傅看着拿你耳朵做道菜上桌,免得摆设。”
春迟楼那昶州市有名的酒楼,接待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如果徐图之是第一次听,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也是正常,可是她听过秦复礼这样说别人,意思是说听不懂话的猪耳朵,还有就是,春迟楼有道名菜就是猪耳朵做的。
徐图之掐了烟,从他怀里起来,瞪着他说道:“那顺道把你的舌头也留下,聋子和哑巴才般配。”
他说她听不懂话,耳朵留着无用,她也还回去,说他嘴毒,割了舌头,免得惹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