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他的手触及我的眼角,却无法带走我任何一抹泪滴。
—[你好吗?最近过得如何?雪落下,再伤痕累累的心能让雪白覆盖一切吗?]
「……我现在很好。」他的手触碰不到我,但我却感觉到有些隔离的温热。
—[是眼泪,还是那白雪,你似乎渐行渐远,那个,christas。]
「……rrychristas。」他的身影不在,而我,也弹唱完了给他的歌。
我相信你过的好。在泪流满面,泪水侵占我的脸庞之时,站起身子的我鞠了身,在心底说着。
「……rrychristas。」
彷彿这世界都不在了,我独立于阳台下方,坐于院里的木椅上,仰头,看见kris哥。他正细心的浇花,我不懂,种植香水百合是什么意思。
「介意我坐着吗?」暻秀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替我隐去了一些思绪,我缓缓的点头,示意他坐下。
「我看过了,钟大和tao的身体……」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明,「……就像没死去。」
我俩沉默着,却各自有着一些话语在空气中喧嚣,「……是吗?」掩饰了一些事情,我笑着,问了完全迂回的问题:「暻秀,你记得钟大aa中唱的第一句歌词吗?」
暻秀明显不解,随后思索了一下,才用韩文中的意思回答:「……像是失去了什么,转过身去,只能闭上眼睛,不停地忍耐。」
我抬眸,望向kris哥在阳台上发呆的模样,「那是他的心情吧。」彷彿像是说些什么不重要的事,「他的确比我们厉害。」
能想像的,暻秀现在的心情多么无语。我望向他,凝视着这个看起来单纯,内心却又十分自卑的脸庞,看起来纯净无瑕,我却觉得染上了些许尘埃。
「我从不后悔我做的事。」拉紧了身上的薄外套,语气坚定,「但他死,却不是我希望的。」
「我希望,他能看见我超越他。」
阿,是阿……但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吞去心里头的难言,我缓了缓,试图将情绪压制住,「他说我不是第二名。」我凝视着前方,看着那张双人悬空木椅,「没人能说我是第二名。」
那悬空木椅微微摇动,像是刚刚有人来过。
你在听吗?钟大。
「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暻秀的声音听上去没有语气,却是种令心微微绞动的感觉,「都是我们自己说的。」
彷彿渐渐释怀了,那些怨恨、情绪都在这一刻掩埋了住,封在了那记忆深处,在回忆里头摇摇欲墬的隐去。
晚间,我们十人坐在了饭桌前,微微抬眸,便看见了空置的两个位置。「你们听着。」suho哥依旧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脸庞原本的白皙成为了苍白,「……这星期,把行李收拾收拾吧。」
眾人沉默,自己都很清楚结局,「……週末前吗?」少说话的xiu哥开了口,我的目光移向了他,只见眼眶下的乌青漾于他疲倦的面上。
他是从头到尾,亲眼了见证tao死亡的人。
suho哥默默低着头,并不言语,所有人安静的吃完晚饭,便也自己散去。
我坐落于床沿旁,头无力的依靠于床铺上,眼眸则凝视着盯着衣柜的灿烈。这个房间,tao已经离去……只剩我们三人。
xiu哥安静的坐了下,随后又走出房门。我睨了睨,又看向灿烈,「……要我帮忙吗?」我出声,原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了。
灿烈的背影漾于我的眸中,从前,他是怎样的快乐、怎样的灿烂,都是我所知道的。「伯贤。」他唤了我,我却不起身,因为他绝对不需要我。
他需要的是在天堂的他。
「我好像可以理解,钟大叫我出去的意思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那你会后悔吗?」我问着,在关键字眼时颤抖了下。
他的肩膀随着呼吸所起伏,像能容纳许多河水的海洋,沉稳的令人安心,「如果是我来,就好了。」我静静听着,默默的将视线转向我的手机,「……到最后一刻,我都想陪他。」
我的眼神空洞,抬手滑开手机,点到讯息栏,看见了我给灿烈传送的那封简讯,「你到最后都陪伴着他。」轻声说着,随后在讯息栏的位置打了几个字,搁下后并没有按下传送。
「你给了他自由,用那条江,浸染了他的灵魂。」我移了移身子,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见灿烈对着透明镜上的表情,「你是从头到尾,都陪伴他的人。」
看见了镜中的他扯了嘴角,极不自然,「……是吗?」他转头看我,说着:「初雪,是我那时在江边,想到的歌词。」他顿了顿,终于有了欣慰的表情,「由你口中唱出,他会很开心。」
是什么时候呢?灿烈的那句「伯贤是个好人」的时候吗?在我看见他流血的时刻里,脑子里被忌妒侵蚀,狠狠的刺伤了他。
我起身,走向他的身边,「……去找他吧。」口中呵着热气,真心希望着,能把灿烈破碎的心捂热,「去京畿道吧。」
灿烈抬眸,晶亮的眼眸微微闪烁着,那是多么充满希望的眼眸。
我转身,拿起了手机,按下讯息传送键。「灿烈。」我唤着他,听见他搁在书桌上,手机的震动声,「你自己去吧。」
灿烈,让我来完成你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