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2)

我一直都记得,钟大的无助、悲伤,以及那样无奈的心情。此刻,我正定睛盯着衣柜上的透明框,不自觉的搓揉着身子,想用温热暖和自己,却没想到,是越来越冷。

只见我抬手打开了衣柜,拉来了行李箱,将一件又一件的衣物收拾好,就像是收拾我的心情,收拾着我的回忆。

良久,这卧室溢满的沉默喧嚣于我的耳畔旁。却在此时,我倏地听见门「咿呀」的开啟。

我没转身,大概也猜想到了是谁。

「……收拾好了吗?」我觉得我都快忘记他的声音,「你没看到我在做什么吗?」我回答着他,冷淡的回绝他给我的关心。

阿,我想起来了。就是因为没有明确,才让他凝了这样的念想。

……我错了吧?

「你对我说过的。」能感觉他的脚步缓缓靠近,搭了不知名的情绪,我倏地转身,迎上他疲倦的面容。从前的他,还是个那么纯真的孩子,他看上去很成熟,但不代表他就能承受这般的事情。

「世勋。」多久了,自己没唤过他?「……你知道吗?我开始后悔了。」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对他百般问候,深怕哪里碍着了他,「我觉得,自己错的很离谱。」

世勋疲倦的面容漾于我的眸前,那样不合适的模样,他却也还笑着。他缓步走向了落地窗处,抬手,拉开了许久未曾蒙面的外头,「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他抚摸窗上的尘埃,留恋似的抹了抹,「……录音是我录的,是我拿xiu哥的戒指……又放在他的书桌上,故意让tao听见的。」

他缓了缓,「……tao死前,叫的人是我吧?」我沉默,难道自己已经疲累了?听见这样的真相,居然可以无动于衷。

阿,我忘了,钟大死后,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说再多都没用了。」细细呢喃着,彷彿有些事情还可以挽回,「逝者已去,exo也将拆散为个体。」细细的听着,真希望他有眼泪什么的,但现在,我可祈求不了多少。

我和他彷彿有一道墙,谁也闯不过去,我凝视着这墙,想像着墙面上浮出昔日的他,「哥,你喜不喜欢我阿?」我看着练习完,坐到我身旁歇息的他。

「你这小子,什么怪问题?」我不禁送出一笑,和他在练习生时期早早就认识,一路看着他成长,自然把他当弟弟,「你是我最喜欢的哥哥。」世勋笑了笑,明媚使我心底瞬间颤动了下,但也仅是一下。

我看见落地镜的倒影,嘴角动了动,随后望向外头昏暗的灯光,「我也喜欢你。」

……对不起阿,哥是个食言的人。

以后,不要喜欢我了,好吗?

「……你要好好的。」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倔强地不愿面对我,「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说什么,你都要幸福。」该有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告诉他……

世勋哪,从钟大走后,我就不幸福了。

……是我亲手扼杀了我的幸福。

空气中一个弧度,我看见了他脸庞上若有似无的泪水,随着那门沉重的「咿呀」声,才尘封了这段情绪。

我疲惫的拉紧了窗帘,不让任何一丝光明照入我的视线内。我缓步的走向床去,瘫坐于上头,闭上眼眸前,我想的是……

钟大,我这样做,竟是错了吗?

早晨,光线仔细的将我全身上下的细胞给吵醒,体内哄闹的氛围却感染不了我,我起身,揉了揉眼边的疲倦,拉了早已整理好的行李,打开房门。

从浴室里头出来,我想着,彷彿就是这样一个早晨,我们几人和睦的处在一块,钟大却自己在沙发上歇着,他的长睫毛被光线所照射,宛若謫仙下凡。

「……要走了吗?」伯贤首先打破沉默,起身上前问道。「嗯。」我没有语气的应了声,随后望向客厅中呆坐的人们。

才两年阿,为什么我总觉得已经相处了二十年了。但才一瞬,我便转念一想,自己才不要钟大死了十次……

他这样好的人,就该被珍惜。

「一起走吧。」kris哥迎上前来,他的目的地是机场,刚好和我回钟大老家的路线一样。我望向他,只见昔日的狼狈全都被拂了去,他是怎样注重形象的人哪,除了钟大死去,tao的自杀更是令他打击甚大。

我们步出宿舍的门口,只见suho哥、伯贤以及kai在门口目送我们,「一路都好。」我和suho哥拥了拥,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

「路都还记得吧?」伯贤在我耳畔问着,我笑笑,「谢谢你。」他离开了我的肩头,眸中有种看着自家儿子出社会歷练的沧桑感。

最后是kai,我看见他的眼眶中有着些许晶莹,他很爱钟大,我也看的出来些许,「别哭了。」我抚着他的头发,柔顺的令人怜爱,「公司都为你安排了lo,你哭什么呢?」他垂眸,闷闷说了一句,「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吗?多么遥远的语句阿,若是在一起的是我们十二个人,就会有一人痛苦的。

所以,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吧。

和他们道别过后,正要起步,一个人的身影便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人虽然无话,眼神却为了我们而透露,「世勋。」我轻唤他,看见他眸中的晶莹与不捨。

起初,他是很怀疑的,最后,他却加快脚步,到达我面前。

好像我们再也见不到面。

「你过来。」我对他说,彷彿那样,才能使我的脆弱永远掩埋于这间屋子里头。

他靠近我,唤了句:「哥。」丝毫没有任何迟疑,我轻轻的将他拥入怀中,多久了?我已经多久没有像个哥哥的拥抱着他,听他说心事、练习以及倾听他的烦恼?

他还是个孩子阿。

世勋的发中有种淡淡的清香,似是某种水果的味道,「哥不在了,你要好好规划自己。」我听见他哭泣的声音,「……放下一切吧,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未来更为重要。」

随后,他只是顺着柔和在我的颈边点了头,我放开他,看见了以前那个世勋,「再见。」他努力的坚强,过于的成熟在我看来不是好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笑了笑,见kris哥也告别完毕,才又离开了门前的阶梯。

转了身,瀟洒似的不带留恋,我可以忘了一切,却无法将回忆从记忆中剷除。

「要结束了阿。」我听见kris哥的叹息。

「离开这里,什么时候还能相见?」一步。

「不知道呢,有缘,总是会见的。」两步。

「也是,灿烈,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三步。

好好的吗?我在心里头这样想,转眼,已经步出了这个屋子。背对着屋子里头的人,轻轻的关上了栅门。

再见了,exo。

就是这里了。和kris哥道别后,我搭着公交车,欣赏着这个城市,京畿道我并不陌生,这里的国际航空相当发达,与常常出国时必到的仁川机场接近,金浦机场也位于京畿道。

下了车子,我望向缓缓离去的它,呼吸着京畿道的空气,钟大,我就要去见你了。我拿着手机,上头有伯贤的说明,和钟大老家的地图。

我直直的走,沿路边欣赏着风景,钟大故乡始兴市位于京畿道的中部,又分为好几洞,而现在我所在的,就是伯贤说的银杏洞。

好美的名字呢,钟大就出生在这么美丽的城市。

终于,当我在小巷里拐来拐去,最终走到一处房子的栅门前,我抬眸一瞧,与手机上的资讯对照,是的,我到了钟大的老家面前了。

我轻轻一推栅门,这里并没有人居住,据我所知,钟大父母一年前早已搬出这间屋子,转而到首尔找间房子居住,也好方便与钟大见面。

试探着,我握紧大门门把,一转,门轻松的被我打开。进门后,一入眼帘的是许多的防尘布垄罩于整室空间,都一年了,没人打扫是很正常的。

我挥了挥空气中的尘埃,笑了笑,想着,若是钟大回来了,他肯定会一声不响的开始整理吧。

客厅中已然剩下沙发、柜子这样简单的陈设,我并未去触碰那些尘埃,为什么呢?或许,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我走上楼梯,到达二楼,只有一间房间,心念一转,好像确定了什么的感觉。

推开了门,我不禁愣然了下。映入眼眶里头的,是为钟大小时候的照片,看来他的父母极为疼爱他,将他的成长歷程都贴置于天蓝色的璧上。

钟大的房间并没有被盖上防尘布,反而保留着人在的整洁,心下一想,钟大父母回来过了吧?

是想念吧,对不对?

缓缓的走近,我抬手抚过那架搁置在房间里头的钢琴,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脏乱,只是放下了背包,一屁股地坐于椅上。

钟大,不要怕,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来临了。

那是属于你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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