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派上上下下六十八人包括掌教,已全部殒命,一个不留。
若是仙道盟收到消息,又该急了。
针对自己的围剿少说也有十次八次,没一次成功的,因此容昭一点也不在意。
当年出云派掌教逐他离开不够,还四处分发画像,说门内接连遭遇祸事,提醒各家仙门谨慎收徒,千万莫要收到天煞孤星。
而他仅仅只是想找个能吃饱饭、遮风避雨的地方,还带着辛苦攒下的一点灵石当拜师礼,什么都没做错,却屡屡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好几次还险些丢了性命。
罪魁祸首却得到了仁义的盛赞。
许多年后,或者说就在昨夜。
容昭闯入山门,将掌教绑在正殿的金柱上,杀光了出云派所有的弟子,擦干净剑,走到被刺激得癫狂的掌教面前,微微俯身,神色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轻声问道:“当年,他们为何要称赞你仁义?”
“是你——是你!”掌教双眼遍布血丝,嘴角冒着血沫,嘴唇颤抖,“当年老夫一时心软,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竟连累了整个出云派……苍天无眼,苍天果真无眼!!”
“心软?放我一条生路?那生路何在?”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容昭满意,他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的右手,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责备,仿佛面对的不是掌教,而是个打碎了碗的小孩,“我记得下山前,你还震断了我右手的经脉。”
“你小小年纪就性子极端,睚眦必报,老夫不得不防!”掌教嗬嗬喘着气,怒笑道,“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出云派六十八人依然惨死于你手,传承尽毁,杨某愧对祖师……”
容昭皱了皱眉,一扬手。
“砰”!
那颗喋喋不休的脑袋顿时爆成了一团血雾,元神碎裂,魂飞魄散。
“这仁义不是对我的。”他拖起掌教的尸身,环顾了一圈散落着残肢和脑袋的正殿,有一点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世上的好,也从没有对我的。所以你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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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掌教拖到空旷的殿外,手里的长剑骤然散成五彩晶莹的细丝,根根锋利无匹,却顺服地缠绕在他纤瘦的指尖,垂落下来。
那是容昭的本命武器,绕指柔。
名字虽然好听,但用来干的事不怎么美妙。
很快,掌教的尸身便被切碎了包进衣服里,血水滴滴答答渗下来。
每个门派多少会豢养一些凶兽,容昭拎着这包碎肉去了后山,将里面的肉一块块地喂给凶兽,看它们争抢。
须臾,古井般的黑眸里浮起一抹笑意,溅在眼尾的血迹随之扬起,分明在笑,却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不过,你的仁义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可以喂饱它们。”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声,圈住凶兽的禁制被彻底毁去,新鲜的血腥味随着山风灌进来,刚刚享用完人类血肉的凶兽们低吼着踌躇片刻,朝前山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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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饕餮盛宴应当还未结束。
但这些已经和容昭没有什么关系了。
厮杀一整夜,他也确实有些乏了,走到半山腰停下来歇息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本书。
封皮上赫然写着“无情道”三个字。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成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容昭很喜欢这本心法,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翻看几遍。
他坐在干净平坦的石头上,将手里的书翻阅了三遍,忽然发现之前怎么都翻不开的最后一页似乎有所松动,应当是往事如烟去,境界又精进了寸许。
容昭犹豫了一下,翻到最后一页。
映入眼中的依然是那句“成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只不过底下渐渐浮现出一行注解的小字:无情道最后一重,名曰断尘缘。欲以此证道飞升,需斩断尘缘,寻爱你至深之人,杀之。
容昭怔了怔,又读了一遍。
“爱我……至深之人??”
他好像没有这种东西,恨他入骨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这东西也不能靠抢。
他当然清楚世人之间所谓的情爱是怎么回事,只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死要活。
命很贵,活下来很不容易,以真心换真心,对他来说实在不划算。
容昭合上书,用指节轻轻敲着书脊。
他想起了方才的樵夫。
凡人对修真者好像总是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崇拜敬仰,这些东西只要稍加利用,就能变成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爱慕。
很好使。
容昭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
他决定去骗一个凡人过来证道。
作者有话说:
开文!顺便奉上食用指南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