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明尘。
容昭:“?”
他茫然地站了片刻,眼见着明尘被这群人围绕着渐行渐远,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确保不可能被发现,这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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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盟靠诸多门派集结依附而建立。
总坛之内,则汇聚了各门各派最为优秀的年轻弟子,个个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用最好的修炼资源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才。
送来这里能得到整个仙道盟的倾力栽培,虽然日后也得替总坛办事,但比只靠自家门派供养修炼得更快,走得更远,因此大多数门派都愿意将弟子送过来修行。
明尘便被安排了这样的一个身份。
周围的人被天道动过手脚,过去的记忆里也便存在了这样一个人,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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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弟子院。
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心态,他没有直接现身,而是躲在山道边的灌木丛后面,支起耳朵听他们讲话。
“明尘师兄,”一个年纪略小的少年神色担忧,“你的伤究竟要如何才能恢复?总坛这么多长老都没有办法吗?”
“长老们说这伤确实古怪,总坛束手无策。”明尘温和道,“不过已经请了闭关的医修尊者,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可是那些人、他们对你……”
“不必理会他们。”
容昭听着听着,又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明尘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倒和天道的惩戒十分相符,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只是在仙道盟总坛这样的地方,由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沦为凡人,可不是那么好受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甚至落井下石,几乎一夕之间尝遍人情冷暖。
容昭不懂这个。
但是他听出来明尘被欺负了。
仙道盟罪加一等。
容昭拎起绕指柔就准备去杀人,转念一想,又踌躇起来。
明尘没有记忆,刚一照面就把人家住的地方弄得血淋淋的,似乎有些不好。
他得先把明尘偷出来。
容昭原先是不太在意这种事的,但现在却在意了。
当初那两本道侣秘籍,其中一本的扉页上如此写道:如诗般的初遇会成为道侣不可放下的执念和软肋,从此以后念念不忘,难逃情网。
容尊者读了读,认为很有道理,觉得自己也应该有,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如今似乎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从此以后明尘就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午夜梦回念念不忘,几百年、几千年都只会容昭容昭地抱着自己亲亲。
容昭蹲在灌木后面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一翘,又很快压住。
容昭是个很讲究效率的人。
他当即借着仙君力量的便利,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仙道盟总坛的宝库,挑挑拣拣,往新的乾坤袋里塞了很多自己觉得用得上的东西。
然后又观察了明尘几日。
每日清晨,明尘都会沿着小径前往后山,在僻静无人处的一颗古树下静坐许久,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脆弱的疲惫,似是想避开旁人独自静静。
是夜。
露水还未起,古树下出现了一抹漆黑的影子。
影子矫健又轻盈,将宝库里偷出来的东西挂在树枝上作为装饰,里三层外三层,将古树变得花里胡哨,金光璀璨,树冠都被宝物压得矮了三寸。
容昭并不清楚魂牵梦萦的初见是怎样的,所以找来了凡人觉得最好的东西——
数不尽的财宝和芬芳的鲜花。
挂好了宝物,他又连夜薅秃了整座山的花,统统塞进了新乾坤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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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明尘沿着小径缓缓走来,忽然顿住脚步。
他有些诧异,仰头打量片刻,又绕着树转了一圈,回头朝来路望了望,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容昭躲在树上,正努力地在乾坤袋里掏着昨日刚刚采来的花瓣。掏着掏着,突然屁股底下的树枝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嚓”轻响。
容昭:“?”
树枝断裂,容昭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