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身边傅景却是皱起了眉,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不用看了,涂仙晴输了。”
岳和光不解掌门话中之意,正欲追问,却见涂仙晴又从怀中取出了一物。
“糟了!掌门!”
他方喊出声,擂台上的涂仙晴已经将手上符箓拍在了剑身之上。
顿时,整个擂台都化为一片火海,继而‘砰’的一声,由内而外炸成了漫天碎片。
岳和光只觉余光一晃,傅景已经冲向擂台。
当傅景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涂仙晴,心紧紧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担心郝娴,也不担心围观的观众,他是怕涂仙晴出事,自己回到宗门恐难承受长老的怒火。
那张符箓中蓄有涂仙晴同族长老的一缕剑意,渡劫期长老的一击哪怕发挥不出十分效力,也能将金丹修士击个魂飞魄散。
若是往时便罢,可如今擂台布有结界,这一击,涂仙晴哪里逃得过去。
傅景几乎是抖着手,将涂仙晴从灰烬中捞出来。
再一探脉,筋脉具断,五脏六腑齐碎,而剑骨……哪还有什么剑骨,连后背脊梁都寸寸裂开,怕若不尽早救治,今后再无法站立。
“郝、娴!”
涂仙晴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再一开口,嘴里流出的血便沁湿了脖颈,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傅景。
“她害我……报仇……”
傅景疲惫的闭上双眼,掩住眼底的不耐。
“如何报仇?她自始至终都没主动攻击过一次,反是你自作自受,强行催动虹光和符箓,师出无名,我断云丢不起这个脸!”
虽修无情道,可连成的都飞升了。
邱从云是傅景亲手带上山的,又怎会没有真感情在?
他忍了涂仙晴这么多年,如今又要因她的愚蠢受牵连,心中真是厌恶之至。
反正都要承受那位的怒火,见她仍执迷不悟还在挑事,真是恨不得她死了干脆。
但傅景心里也清楚,无论如何总要给长老一个交代。
好在那郝娴就算不死,也应是废了,就算侥幸还能喘气,下一场……
“第三场,获胜者郝娴!”
傅景猛地抬头去寻人影。
怎么可能?!
擂台都碎了,郝娴怎么可能还能晋级?!
郝娴能晋级, 全得感谢妙辛儿。
前些年因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舞蹈课,总算没白学,傅景找到人的时候, 郝娴正脚尖点着一片擂台碎片,在半空中金鸡独立呢。
早些年在悠然峰见到涂仙晴的时候, 郝娴就知道对方是个花架子, 空有修为, 却全是死招, 连当时筑基期的自己都能跟她打个平手, 又何况现在。
所以郝娴从一开始就没把涂仙晴当回事, 有上乘兵器又如何?小孩抡大刀, 那不是加持,而是累赘。
郝娴没准备电死邱师父的前徒弟, 只想电的她跟自己低头认输,好出口心中恶气。
而她遛着涂仙晴跑, 也纯属是因为不想让对方输的太痛快,不彻底打服了, 这神经病保不准以后还得找事。
然而涂仙晴用事实告诉了郝娴, 有外挂者, 外挂恒有,且不止一个。
得亏郝娴不仅是体育特长生, 还是神魂特长生, 眼力和反应比旁人快了半步,才及时收手,没让雷心藤直接被炸成烧火柴。
外人只看到擂台被轰然击碎, 只郝娴和涂仙晴两人看到了过程的细微末节。
沧澜界的修士似乎特别喜欢龙, 符箓催生出的虹光剑剑意也是条火龙, 长着大口便扑向了对面郝娴。
幸好剑意是龙,也幸好擂台有结界,其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空间里根本无法完全展开,郝娴才有机会在其艰难转身之际,仰身折腰灵巧跳开。
在梅花桩上练出的灵巧走位,和在妙辛儿手底下抻开了的腰肢筋骨,这回算是帮了郝娴大忙。
神魂之力此刻凝结到极致,在剑气向自己袭来时,她化身面条精,疯狂舞动着四肢,充分调动身体上的每一条肌肉,以杂技演员的最高技艺躲掉大部分密集而杂乱的剑气乱流,凭借自己撑起的聊胜于无的防御结界,终于保住了小命。
当然,劫后余生的形象也不会太好。
‘金鸡独立’这个成语在她身上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术姿势,更是个无比贴切的形容词。
郝娴身上的红色法衣被剑气割成了无数条碎布,腰间更是直接少了一截,露出细长肚脐,下半身从膝盖以下彻底消失,变成了在蓝星都能夸句时髦的三分流苏短裤。
而她头上绑着的发带也早被连着头发割断,只余一扎长参差不齐的短发,在还未彻底散去的灵气波动中随风飘扬。
打眼一扫,灰烬将大半天地侵染成深浅不一的茫茫青灰,那浮空站在瓦片上的红衣少女,就像只刚得胜归来的火烈鸟王。
少女脸上挂着两道被割破的血痕,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漂亮的小白牙。
“裁判,那我现在能走了吗?这擂台碎片有点撑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