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从云皱眉。
“蓬莱有甚可惧?若说仲绮菱的那些法器,我家弟子既然夺得过来,我就保的住!”
裴飞尘又摇头。
“法器倒是次要,我是说方才那场夺魁赛,事关宗门地位,以及合宗要事,恐其会在上面做文章啊。”
见邱从云不解,裴飞尘继续道。
“邱真人不知,方才在高台,观蓬莱的仲阁主的样子,应是有与傅掌门相同的念头,却先将此事按下不表,若我所料不错,他应是准备等仲绮菱与岳和光那场结束,再提法器是否有伤一事。”
众人皆问:“这又为何?”
裴飞尘:“本场结束,我儿定会立即蕴养法宝,等到下场结束时,法宝至少面上已恢复大半,届时除非让另一人绑定使用,否则难辨其上是否有伤,你我二宗,便都会陷入两难。”
邱从云刚要开口,就被裴飞尘打断。
“邱真人,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重新比一场的问题了,你我二宗,所不得就得因‘故意作伪’,被齐齐抹掉第三轮分数,现在被傅掌门一搅合,将事摊在了明面,反倒好办。”
邱从云终于听明白了。
“你是说,蓬莱阁很有可能再寻机会,在裴霁的法器上做手脚?”
裴飞尘点头,躬身行了一礼。
“还劳烦邱真人,再劳神一二,看住宵小,说来那件法器并无品阶,便是真坏了,也未必不能再做一副,只它是贵宗郝娴幼时送我儿的临别赠礼,意义非凡,我儿蕴养多年,对其甚为珍视。”
………………
裴飞尘同邱从云谈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说的对方亲自守在了卡牌旁。
裴楼主备觉心累,他已经很久没把所有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也不知道邱从云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到了哪里,怎么脑子还是一根筋,半点没沾染半分万乐天的活泛心眼。
想到这里,他又由不住羡慕对方有个好徒弟。
裴楼主心明眼亮,在他看来,郝娴一个人的机灵劲儿,邱从云和裴霁加起来都顶不上,只可惜,没给了自己。
思及此,裴飞尘目光转了个方向。
身后不远处,郝娴被修士围在中间,却不似往届魁首周边的欢呼雀跃声,而是一声声感激与尊敬。
郝娴最特别的一点,就是让修士们看到的,不是自己做到了哪一步,而是告诉他们,他们有做到哪一步的可能。
裴飞尘叹了口气,在金丹之后,郝娴身上的气运,竟是一丝都看不到了。
“破命者,破的不光是天之骄子的命,还有凡人修士的命啊。”
他刚要收回视线,却猛地又瞪圆了眼睛。
“明明前一战已耗空灵力?为何竟忽然有进阶之相?”
郝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紧接着,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越传越远。
“郝道友?”
“妈呀,有雷!”
郝娴与裴霁的擂台赛比了个通宵, 接下来的选手便是有精神比,观众也没精神看。
理所当然,仲绮菱与岳和光这场, 又一次延迟了半天。
但最让两人可气的是,关心这场比赛的修士根本没有多少。
大清早, 郝娴忽然出现了突破征兆, 坐在原地啪啪直冒电。
修士们正围着郝娴讨教课程表呢, 一时没防备, 连声‘谢谢’都没说完, 就一个接一个全被电了个心神荡漾。
自律能不能使人上进他们暂且不知, 但自律课表险些让他们直接上天, 灵魂似乎已经都飘出去了半截。
侥幸躲过去的修士四处乱窜,原本承载着修士荣耀的群英会赛场, 顿时成了街头早市,场面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邱从云本来想去帮忙, 却见离得更近的玄机楼主拂尘一甩,先行一步。
裴飞尘舍己为人顶着电花, 卷着人飞回了玄机飞舟附近, 并设下层层法阵护法。
只是以法阵的坚固程度和范围来看, 很难说他护着的到底是郝娴,还是自家的飞舟。
裴飞尘一去不返, 而半个时辰前, 万象塔的释空大师听说昊空似要苏醒,也顾不上管谁第一谁第二,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回了飞舟。
以往坐着沧澜最尊贵掌门的高台之上, 如今就只剩下了蓬莱阁、断云门两宗。
甚至连执事弟子都没几个。
救助伤员、维护治安, 重整秩序, 哪一项不需要人?
至于比赛结果?
他们又决定不了,操那闲心作甚!
大家更想操心操心郝娴,修士修至金丹,想要再次进阶并不容易,目睹这一幕的修士难掩艳羡,一传十、十传百,便传了个人尽皆知。
每个人都在议论郝娴,猜测她这次进阶会不会成功,猜测再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她会不会超过裴霁,先一步成就元婴。
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擂台上的只是‘第三、第四’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