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往后撤去半步,得意笑道。
“干嘛?叫你现原形!”
“原形?”
裴霁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对方忽然脸色涨红。
紧接着,不光眼神变得迷离,便是身体的某个不可明说的器官,也变得格外明显。
裴霁这回真是气的脸都黑了。
“你这人忒脏,原来竟是这个‘原形’!”
身后几步,郝娴却盯着对方手里的瓷瓶抽了口凉气。
绿瓷瓶上被红签纸盖着的,正是几个在合欢镇药铺里最常见的水墨字——极品合欢散!
“妈耶,二狗!掩息!”
裴霁兴冲冲迎上去, 不料对方却没有跟他攀谈的兴致。
夜色沉沉,细密的粉末几不可见,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极轻极碎,飘在空气中久久未沉。
合欢出品, 必属精品, 莫说是一旁卸货的凡人, 便是筑基修士也多看不到王承天瓷瓶里扔出的东西, 但以郝娴等人的目力, 还是在其泼向裴霁的第一时间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沧澜界的律法并不像蓝星那般完善严苛, 但如‘极品合欢散’这般不甚敞亮的药物, 非正常使用也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又因其见效奇快,效果极佳, 购买起来非常困难,跟蓝星差不多, 属于不能胡乱购买的处方药。
郝娴第一眼看那人手中的瓶子就觉得眼熟,因为她的好友季平就是合欢宗里投机倒把的活跃份子之一, 合欢镇上卖的最好的那几味药, 他没少拿给郝娴显摆过, 尤其是这种极难搞到手的‘极品合欢散’。
而贴标这种事,几乎是季平一类二手贩子进货出货时心照不宣的隐形规矩。
毕竟若是被执法堂逮到无医嘱买卖一瓶, 就都得被关上几个月, 若是卖给了不法分子、邪修恶修一类,更是非但几年都别想出来,还得亲身试药尝尝教训。
据季平说, 他有个不能透露姓名的朋友, 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事不谨慎, 被执法堂修士给钓鱼执法了一回,然后就被迫亲身尝试了一下这药。
据这位朋友形容,磕完药的自己,就像是配种的猪,恨不得生出一整个沧澜界。
这让当时还曾年幼单纯的郝娴,心灵大受震撼。
故而在看穿瓶子贴标的瞬间,郝娴脑子里就闪过了这句振聋发聩的试用体验。
“妈耶!”
也多亏了裴霁自己个儿冲的快,其他队友都被落开几步之遥,又由他一挡,谁都有幸没挨着。
可即便离得远,郝娴还是捂着嘴抽的那口凉气。
“二狗!掩息!那个不能闻!”
“哈哈哈!晚了!”
王承天仰头大笑,一瓶原是十次的量,本来让裴霁挡回去一些,又落到地上一些,如今这一笑,至少还剩五次的量,就被他吸了个七七八八。
王承天在来之前,便已经在心中打好了算盘,做好了计划。
能化形两只‘妖兽’明显是一雌一雄,若能两只都得自然是最好,若得不了,就先抓了公的这只,也更衬自己的威风。
而母的那个,没了公的作伴,就算跑出去,也跑不远。
抱着这样的念头,王承天一开始便是冲裴霁而去。
天助他也,许是二者间真有几分主仆缘分,那雄性化形妖兽竟也满脸欢喜的向自己迎来,早知如此,他便不浪费御兽散了。
想到日后便能拥有一只可化形,能人言的灵宠,王承天心中大喜,激动的心神荡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恨不得立马将其揽入怀中,再踏剑而去,关进洞府狠狠的炼化一番。
他目光热辣辣直勾勾的盯着裴霁,软声道:“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闻不闻,又有什么妨碍?”
对面的裴霁,闻言同样也是气血上涌,自己好好一个大男人,竟被另一个男人言语轻薄,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气的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人在说什么?!什么你的我的?!你、你……”
郝娴在后面看着直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人家辩论呢?
“二狗!快走!那东西是……”
她清白一姑娘,又是合欢弟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说不出名字来,干脆直接冲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便走:“快走,有毒!”
裴霁刚刚抄起旁边装卸货的锁链,准备把对方抽成猪头,就脚下一轻,被郝娴生生给扯飞了起来,又落到水灵龟的龟背上。
水灵龟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却不曾想断云门那修士跟变·态一般,满面春光摇摇晃晃就向自己扑了过来。
王承天眼前已经迷离到难以聚焦,似是再没别人,只有这群灵兽在眼前晃荡。
他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瞬间便被强烈的欲·望所占据,哪怕脚下站都站不稳,身下那处也热的发烫,但他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坚定不移。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宝贝们,乖乖听话别动,你们都是我王承天的!都得跟我回洞府!”
在水灵龟漫长的妖生中,见过不少想抓自己的修士,却还是第一次见想跟自己交·配的。
他吓得拔腿就跑,四条小短腿倒腾的都快赶上饕餮了,连龟壳上的裴霁都几乎化为了一道残影。
其余人自不用说,一个跑的比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