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逛了一会, 秦芝芝侧过头对着怜淑道:“小淑, 我们回去吧, 太热了。”
怜淑点头,“好。”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秦芝芝发现头顶是一片树荫,抬头往上,发现是一颗巨大的杨树,树枝上面挂了很多的红绳,以及说不清楚的什么东西。
这是临台镇最大的树,被当地人称为神树,听说还没有临台镇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在这里存在了,算是临台镇的中心地段。
很多时候,当地百姓许愿,宁愿不去寺庙,而来神树下面许愿。
这里还算阴凉,秦芝芝打算歇一会再走。
怜淑转眼看到神树下边摆了一个摊子,摊子上面买的是木簪子,虽然是木簪子,但是瞧着手艺很不错,而且样式也和旁人卖的不一样。
怜淑轻轻唤了一声,“小姐,这簪子不错。”
秦芝芝转过头看去,手中的团扇微微扇着,瞧上几眼,发现是真的不错。
摊主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大爷,看到秦芝芝感兴趣,就问道:“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妨试试。”
秦芝芝挑拣着看的时候,先是看上了一对兰花镂空的簪子,形状上面有些许的差异,一支更加大气,一只则要秀气一些,显然是一男一女带的。
摊主看到秦芝芝看向了这对簪子,笑道:“夫人好眼光,这一对簪子是我今早刚寻人画好,然后做出来的,这是头一对。”
听到摊主喊的那声“夫人”,秦芝芝不动声色地吧簪子放下了,转头去看另一只单着的簪子。
摊主一噎,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可是这位姑娘这气度,寻常闺中女子是不会有的。
秦芝芝看了好几只,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那对兰花簪上。
还是这一对最合眼缘,只是徐子阳那厮,超过半年了还没回来,也不曾寄一封信,也许是天气燥热,秦芝芝心里也带了丝火气,谁要给徐子阳那厮买簪子。
摊主好像明白了什么,“其实姑娘如果喜欢,单买一只也是可以,我可以许诺另一只只卖给女子。”
这样也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了。
这个提议很不错,秦芝芝点头,笑了一瞬,“还是您会做生意。”
摊主笑着摇摇头,将簪子包好递给秦芝芝,“姑娘说笑了。”
这位姑娘摇着的团扇上面,于左上角有一个极小的“秦”字,这么大的临台镇,怕是都没有能够让秦家夸上一句,“会做生意”的。
秦芝芝收好簪子,转头对着怜淑道:“小淑,我们走吧。”
在她们走后一会,就有一名男子走到摊子前面,他身量很高,穿着一身蓝色长袍,五官挺立而精致,嘴唇比较薄,若是有上了年岁的人在这里瞧见,八成要说上一句“模样很俊,但是肯定薄情”。
他手里还牵着一匹马,所以只能身子侧着站着,刺眼的日光落在树荫之外的地面上,又反射到男子的眼底,将他浅褐色的眸子映得近乎透明。
摊主看着眼前的男子,愣了一瞬,又是哪里来的贵族,跑到临台镇凑热闹了,但是为何,此人瞧着有些眼熟。
摊主呵呵笑了一声,“这位公子要些什么?”
徐子阳垂眸打量这摊子上面的簪子,“方才那位小姐,买的是哪种簪子?”
摊主将剩下的一只兰花簪拿起来,“这簪子本是一对,可是那小姐实在喜欢,我便拆了卖了其中一只。”
徐子阳问道:“她不愿买两只?”
摊主点头,“当是还没出嫁,自然是给自己买上一只就好了。”
徐子阳的眉骨向下,超了十几日才回来,秦芝芝果然是生气了。
可是想到女子赌气只买一只簪子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底蔓延出来的笑意,握着缰绳的手心都在发热。
徐子阳从怀中摸出铜板,“这簪子我买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摊主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都说是未出阁的女子买的另一只了,此人瞧着为人正朗,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虽然是做生意逐利,但是这样影响女子名誉的事情,他不能做。
摊主将簪子往里面放了放,“我方才已经答应了那位小姐,这枚簪子是只能卖给另一位女子的。”
徐子阳递铜板的手一顿,一时也不好说出他是秦芝芝的夫君这件事情。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说好不合离,但此刻却说不出口。
摊主像是看穿了徐子阳的心思,苦心劝道:“你若是喜欢人家姑娘,趁人家还没出阁,早些去上门提亲,不过人家是秦家小姐,不会随意出嫁就是了。”
徐子阳正要将铜板收回,就此作罢,不远处却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位老爷说得不错,若是喜欢还不抓紧了去上门提亲,在外边晃悠了这么久,七月末了才姗姗来迟,算什么事?”
女子扇着团扇走近,走过来的时候卷来一阵薄荷香气,让这一块都微微凉了下来。
摊主闻言连连点头,转头去看盯着女子,连目光都没有离开的徐子阳,又开始连连摇头。
男子不知礼节,还怎么娶这种大户人家的姑娘?
然后在摊主震惊的目光中,秦芝芝取过徐子阳手中的铜板,交到摊主手里,然后又将那兰花簪拿起来,横着拍到徐子阳的胸膛处。
“既然喜欢,就好生收着。”
徐子阳抬手,自身前接过簪子,看着跟前越发亭亭玉立的女子。
“秦芝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