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就在前几日,廖宇凡还是和他的娘子合离了,秦芝芝去看望他娘子的时候,见她哭得伤心,才没见几日,就已经瘦了好大一圈。
而廖宇凡渐渐地接受了突如其来的秀才的名头,却最后还是没能接受这位在他的脑海中毫无痕迹的娘子。
周围的人也因为两人的婚事闹得鸡飞狗跳,他的娘子又难堪又难过,最后还是领了合离书回了娘家。
秦芝芝觉得,走之前将事情回归最接近原来的模样,是留给徐子阳和原主最大的体面。
她狠下心,抬起头,望着秦母的眼睛,肯定道:“娘,我们马上就要合离了。”
秦母怔在原地,沉静的时间内,不知道心里面是怎样的翻江倒海,但是她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愁苦着脸,拍了拍秦芝芝的手。
“我去寻你父亲。”
秦父已经在马车里面坐了一会了,目光打量着车里面的贺礼,摆得整整齐齐,都是他亲手挑的,很有分量。
早在徐子阳成为秀才之前,他就见过徐子阳了,看他满身才气,就知道以后不会是困在这一方山壑的人,当时就动了心思。
后来得知聂豹也有这方面的心思,还暗中较劲过,好在最后还是成为了自己的女婿。
许是心情好,他很平静地等着妻子和女儿过来,只是过了一会,等来的是妻子站在马车的窗前,神色复杂。
“芝芝说,她和子阳要合离了。”
聂娇有些惊讶于秦芝芝敢这么直接地,将要合离的事情说出来,特别是徐子阳刚刚考上解元的时候。
她拉着秦芝芝的手,“芝芝,你这样,怕不是要被秦伯父责罚了。”
秦老爷子严苛的威名,她还是听过一些的。
秦芝芝只能道:“希望能下手轻一点。”
两人没说上几句,秦父已经拄着拐杖飞快地向这边走过来。
他的神色很严肃,像是在商场上谈生意一般不苟言笑,抿着唇走到秦芝芝身边。
聂娇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见秦父走到秦芝芝身边,然后很重地拄了一下拐杖。
她险些以为秦芝芝要挨上一棍子了,却没想到秦父脸色很难看地看着秦芝芝,却只是问道:“是不是徐子阳负你了?”
秦芝芝本来都在思考,若是秦父动了气要家法伺候,她现在双腿健全,要不要跑一跑躲一躲。
但是听到秦父的问话时,心口一暖,摇头,“不是。”
秦父喘着气,“那是为什么要合离?”
这个问题再度被抛回来,秦芝芝却还是没想好借口,干巴巴地说上一句,“我们不合适。”
秦父看女儿这个神色,也能猜到这合离的事情,应当是自家女儿提出来的,当下更气了,“既然他没有对不起你,你之前又那样坚定你喜欢,你娘说合离你都没答应,现在才过去半年,你又是为什么提合离?”
明朝不像是古代,不是一句不喜欢了就能打发的。
秦芝芝敛下眼睑,“缘由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但是还请父亲答应合离一事。”
秦父气得往后退了两步,手持拐杖就往秦芝芝腿上一扫,气得眼眶大睁,“说不清楚也得说,你这样合离,把人家放在哪里?”
腿疼得要命,原主本来就是个怕疼的身子,秦芝芝没忍往后退了两步,在大脑里面一顿思索,找了个很是蹩脚的理由。
“女儿想起,官员不可从商,我们秦家是商家,我与他在一起会影响他仕途。”
她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古代一直是重农抑商的。
可是没想到此话一出,父亲的脸色更难看了,“哪里听来的歪道理!你好歹开了钱庄好些日子,还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我秦家从商,关他徐子阳何事?”
秦芝芝一时没听懂父亲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这个理由大概是说不过去了。
她下意识再往后退了两步,正在向着该怎么说,院子里面快步走进来一人,深蓝镶边的衣袍翻摆滚动。
那人停在秦父的身后,“老爷子,是子阳惹了芝芝生气,才提出合离一事,子阳这次,就是来哄芝芝消气的。”
秦芝芝抬眉一看,徐子阳就在不远处,他正弯着腰做出赔罪的姿态,浅蓝色的衣袍裹着他的身段,背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秦芝芝虽然知道自己要回去了,但是心里面还是喜欢,一晚上没见,想他也想得紧,一时腿也不疼了,小跑到他身边,扶着他,“你怎么来了?”
秦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才走近敛起神情,“子阳考上了解元,恭喜了。”
徐子阳站直了身子,“谢老爷子,芝芝这边,我会哄好他。”
徐子阳的行为举止都很得体,秦父经过这一遭,也没有了去碧溪村的心思。
秦父道:“那我便先走了。”
聂娇方才就后悔留了下来,无意间看到秦家的闹剧,当时也行过一礼离开了。
秦芝芝看着她离开的脚步,又看徐子阳毫无反应,反应过来,聂娇过来应当不是徐子阳提的。
但是她已经没心思想这些。
她的目光落在徐子阳身上,他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蹙起。
院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别人,秦芝芝拉着人往房间走,可是徐子阳却站在原地蹲下身,五指在碰到秦芝芝的小腿时,堪堪停住,偏过头,看着左侧的一处水坑。
他显然不开心,“还疼吗?”
秦芝芝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疼啊,怎么不疼。”
就算是要合离,那也是因为迫不得已,秦芝芝对于徐子阳,还是满心的欢喜,看到人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