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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部长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擦着冷汗连声附和,小跑着跟上这两尊大佛,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去慰问东区,心想,亚历珊德拉长官宽容听劝,看来他们的饭碗多半是可以保得住了。

几天后,“宽容听劝”的亚历珊德拉打道回了首都。紧接着,杨部长被请去首都接受质询,极大概率因严重失职被判刑。艾唯轻描淡写地下了命令,卢港市政务厅以及区政务厅资源部下属各组大小官员全部换人,撤职的撤职,开除的开除,一个饭碗也没保住。

艾唯小姐怎么可能是以权谋私呢,她不过是“接到了首都方授意”,“已经尽力争取过”,最后“万般无奈”罢了。

原料供应链不足,外加政务厅被分散了精力,新药上市的审批再次被推迟,艾唯的原话是“首都施压,民生重要,只能牺牲家族利益”。且这一通敲打给区政府带来的影响远不局限于资源部,大动干戈一场,提拔打压加选举,中间的程序可挑的错处不胜枚举,顺水推舟给政务厅来了次大换血。

于是这场山洪呼啸而过,把政务厅的水分也卷走了大半。

黎明自泥泞中升起

这其中的操作秦月姝都心知肚明,明明就是恶心人的同时还让她不得不感恩戴德。她可不指望艾唯投鼠忌器,这位小姐真狠起来未尝不可能带着家族和利维坦同归于尽——然而艾唯竟然会帮她遮掩,这的确是她意料之外的。

艾唯肯留情面,就说明她看中了其中某处的利益;她肯为了利益动私心,就说明有交涉的余地。但是作为别人握在手中的把柄,山上的工厂绝对不能再留,知情者也就成了隐患,必须一并清理。

这些工人都是东区的贫民,或是瘾君子,或是欠了秦月姝几辈子也还不清的债。这样的人在东区有许多,贫民,舞女,官员,秦月姝用名为欲望的锁链将他们拖下深渊,使他们不得不将身家性命与利维坦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这张看不见的网织就了她见不得光的权力。而被欲望所诱惑者,终究会被欲望所抛弃。

她不该来,秦淮心想。

但就算没有她,惨剧依然在发生,并不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像她一样厌恶自己——她不能闭上眼睛,不能感到无力。

“小姐,尸体怎么处理?”

“方法不就在眼前吗?”秦淮收回了思绪。她裹在宽大厚实的披肩里,脸色在夜幕衬托之下苍白异常,她看起来有些困倦,闻言一掀眼皮,将那副冷漠厌倦的表情重新粘在脸上,对着白天工程队留下的半干的地基抬了抬下巴。后半夜的山上极冷,她掩面咳了两下,声音略显嘶哑:“动作利索点。”

“是,小姐。”

工厂在半山腰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这里临近种植园,且有林木遮挡,是一处绝佳的据点。如今泥石流之后的山体被劈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山路泥泞染脏了鞋面与裤腿,山风撩动披肩的流苏,她垂眼看向脚下这道上天留给卢港的疤痕。

从这里一跃而下,她会陷进未干的泥浆里。

秦淮向前半步,一隻脚脚尖悬空,在身后留下了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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