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一个人来的,在一众前呼后拥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中相当显眼,倒是挺大方,照着酒单把各种烈酒都点了一遍,还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位陪酒的女孩。
独自来夜莺会所放松的人常有,独自来夜莺会所的女人不常有,独自来夜莺会所、点了酒和陪酒以后就干坐着的女人更不常有,女孩坐正了些,恭恭敬敬地回答:“您可以叫我露露。”
洛斯点了点头,好奇地问:“你们这里,服务生和……”提到露露的身份时,她停下来措了措辞,“嗯,你这样的工作人员,待遇不一样?”
这个问题在任何人听来都是一句相当不礼貌的废话,露露挤出个笑脸:“这是当然了,无论是薪水还是……”
“我指的不是薪水。”洛斯打断了她的话,指尖点着桌面,朝门口的方向一抬下巴,“你好像很怕他?”
露露的笑容立竿见影地僵在了脸上。
洛斯收敛了笑意,略微颔首,轮廓在阴影的笼罩下显得有些冷漠,但她语气相当轻松:“你瞧,现在你也开始怕我了。”
这样说完,在露露紧张的呼吸声中,她笑了起来。洛斯拿了个空杯,露露立刻起身帮她倒酒,她伸手拦了一下,端起酒瓶打量片刻,倒了一个杯底就放下,又往里添了另一种烈酒,换了个话题继续闲聊:“你是卢港本地人吗?”
“是。”
“成年了吧?”
“当然,小姐。”
“一个人生活?”
酒杯里已经混合了四种烈酒,她每往里加一种,露露的脸就白上一分,勉强提了提嘴角,回答:“是……是的。”
洛斯:“这句话是在说谎吧?”
这之后,她抬起头直视露露的眼睛,看见露露的瞳孔明显地收缩,然后额头立竿见影地沁出一层细汗。面前的人语气稀松平常,但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却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让露露的身体趋于僵硬,慌乱地躲开她的视线,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洛斯端起混合了七八种烈酒的玻璃杯,在她面前晃了晃,冰块碰撞的清脆响声让她下意识抬了下眼,洛斯捕捉到了视线相接的一瞬间,穷追不舍地问:“害怕喝酒?”
厚重的妆面与昏暗的灯光遮挡了露露如纸的脸色,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接过酒杯:“没、没有,我、我可以喝的。”
洛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这种平静的眼神莫名让她忐忑。液体表面随着她的动作漾起褶皱,露露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闭眼——“咣当”一声,酒杯落地,“烈酒集合体”洒了露露一身。在她惊魂未定的目光中,洛斯踢开了脚下的酒杯,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