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若挑眉,林境清踏着轻快的脚步上楼,发出短信:【我知道打火机的意思了。】
周斯杨从车上下来,门口保安都呆住了,这一大早谁会来墓园啊,“小伙子,你来看谁?”
保安笑笑,但现在笑是不是也不大合适,但不笑的话也不合适,周斯杨问:“我找周司洋,以前的同学,您帮忙查查,在哪个位置。”他手上捧着白菊,和dv。
保安查了之后告诉他墓碑的位置,“这个人,这两年只有一两个人来看过,你是第三个,是亲戚吗?”
“以前的同学。”他说。
“那两个人也说是他的同学,我们这儿偏得狠,这孩子也是可怜,连他父母都没来过,小小年纪,可惜了。”保安感叹。
“那两个人是叫靳白庭和林境清吗?”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看看,是叫这两个名。”
周斯杨低头嗤笑,径直朝保安说的位置走去,每上一步台阶,他觉得脚步愈发沉重,内心也愈发酸涩,等切实看到墓碑上人的照片时,他一瞬间泄气。
那是一张笑得很好看的脸,青涩稚嫩,他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小。
周斯杨打开dv,2004年,林境清从校门口出来,说话,笑容都是对着那个男孩,“原来是你啊。”
他半蹲下来,将那束白菊放在地上,仔细瞧着那张小小的黑白照,“你好,我叫周斯杨,很高兴和你们成为朋友。”
用纸巾擦掉那墓碑上的脏灰,他的笑脸片刻清晰起来,跟林境清一样,笑得似乎没心没肺,又明亮亮眼,“我亲过林境清,我摸过她,我和她上床了,你知道吗?”
他站起身来,高高俯视,用她送的打火机,点燃一根烟,但没吸,只是垂在身侧,冷眼盯着他的笑脸,“她很软,也很香,”周斯杨猛吸一口烟灌倒肺部,眼眸犀利盯着他,“我不是你,你死了,可她永远都会是我的。”
他扔下还有大半的烟,用脚碾了碾,微笑甩下一句,“我会带着林境清来看你的,周司洋。”
张老师被释放的那天,给林成峰发了短信。
此刻张老师等在林成峰的办公室,周平递给他一杯茶,便出去。
他略显局促不安,他儿子因受贿罪被判五年,林成峰扫他一眼,“不计较只是因为你是境清的老师,我也十分尊重你,可你儿子想污蔑我,你想掐死我女儿,”他耻笑,“你可真是个好老师。”
张老师放下茶杯,倒没有刚才的不好意思,“我们一家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林成峰笑说:“怎么有人自己做错事还不知道反省,还把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
这话,跟林境清对他说的一模一样,他怔住几秒,“林境清为什么转到芜城?放着北市的资源跑到一个小城市。”
林成峰质问,“那张老师呢,张老师又为什么跑到这个小城市,这里的工资可没有北市的高。”
张老师垂下头,不等人回答,周平进来,递给林成峰一份文件,“周司洋,你还记得吗?”
张老师睁大眼睛,林成峰说:“你知道我说的谁。”
“你当年因为什么来到芜城,你心里很清楚,至于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训,还轮不到外人动手,周平,送客。”林成峰严肃地说,“我希望,北市和芜城,不再有你的身影,否则,你清楚的。”
张老师很清楚,当年从北市转到芜城中学全是因为周司洋的死,可他转到芜城中学接手的那个班级,又冒出个周斯杨起初他挺害怕的,但这两人其实很不一样,周斯杨老实巴交不爱讲话,而那个孩子阳光开朗,可他的死也不全是他的错,难道林境清还有林成峰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羞愧低下头说:“林成峰,谢谢,也帮我跟林同学说声对不起。”
林成峰没回答。
周平送走人,“车子在转移的过程中被炸,偏偏没见到他的尸体,连软组织都没找到一块,应该是逃跑了。”林成峰看着那份机密文件,若有所思,“你通知意大利方,他很可能逃到意大利。”
林成峰又讲:“阿清和那个叫周斯杨的,是怎么回事。”
周平知道,峰哥人脉多,张老师想通过境清找他帮忙也无可厚非,可是他儿子受贿证据确凿,再说是他儿子非要加入这个氢能源项目,又等不了回钱,受贿这事都是他个人选择,怪不得谁。然境清,周平在看到这两个人名字读音一样时就明白她做的那些事情是为什么了。
“底下的人曾收购的一家企业好像是这个叫周司洋家的,这个孩子我查了已经去世,他的父母在他去世之后也上吊自杀。峰哥,境清也许是把他当成这个死去的周司洋了。”周平说。
林成峰眉头皱得不像话,周司洋这个名字他没什么印象,但是这个——“这个公司是什么情况?”
“公司以前做钢材的,效益不错,但为了给他们家的孩子治病基本花光积蓄,”说是收购,其实就是卖,底下的人曾给周平报备过这个事情,但那时候在处理泰国氢能源的事情,就没怎么管,直接让他们处理,周平顿了顿,林成峰突然想起什么,“可能是看他们可怜,因为那个孩子他是艾滋病。”
周平说完,林成峰脑子像炸开一样,他全明白了,他的女儿这是要给周司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