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双手叉腰和模拟人两两相望,然后用拉索把模拟人运上去,自己最后上到最初离开的位置。
忙活了许多的崔家军士看着忽然出现的魏璋,累得连惊吓都没了:“魏七郎君,好身手!”
魏璋又攀到崔家工匠和医院木工师傅那一层,呼哧带喘地建议:“我们应该把梯索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这运送速度比骑马上山更快,能节约一个半时辰的脚程。”
崔家工匠和木工师傅们比划着一合计,这个建议值得施行,毕竟抢救重伤员需要争分夺秒,五分钟都可能逆转病人的生死和愈后,更别提足足一个半时辰了!
撸起袖子就是干!
傍晚时分,夕阳把飞来峰映成不同的红色,升降梯索已经下垂到半山腰。
施工任务圆满完成的同时,问题也随之而来,特制的绳索用光了,不断下接的电源线也到了尽头,效能超强的电锯没了电,还不如斧头好使。
崔家军士和所有的工匠们只能返回飞来医馆休息,忙活了一整天,个个都累得要散架,好在营养科美食能抚慰所有的疲惫。
魏璋坐在半山腰横向生长的树干上,先仰望再俯瞰,总觉得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绞尽脑汁了好一会儿,默默回到飞来医馆。
等魏璋走进留观一室,面对魏勤愤怒指控的脸,一屁股坐在陪护床上:“怎么了?”
魏勤出奇愤怒:“七叔,阿耶是让你来照顾我的吧?”
魏璋想了想,点头:“嗯,是的。”
“那你整天连人影都见不着,算哪门子照顾我?”魏勤的愤怒升级。
魏璋沉默片刻:“确切的说,你阿耶当时只是让我上飞来峰,见你最后一面。”
“……”魏勤生生地被噎到了。
“现在梧桐随时在你身旁,你要什么有什么,而且很快就能吃小龙虾了,”魏璋心平气和地分析,“有我没我都一样。”
魏勤一时无语,无从反驳:“可是……”
魏璋的脸色忽然就黯淡:“因为飞来医馆对你有救命之恩,所以金老不管提什么要求,你七叔我都不能拒绝。所以,我现在成了译语人。”
“每日要为医仙们讲授大郢语,被金老拉着一起编写教材,为病人传话,还承诺他们随时可以来找……七叔我也付出良多,你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还有,现在正在建升降梯索,夜晚查探,白天建造,七叔我和工匠一起腰上绑了绳索就爬上爬下,午食都是在树上吃的,现在还剩半条命,满意了?”
魏勤的愤怒彻底熄火,有些担心:“七叔…… ”
魏璋刚躺下就睁不开眼睛,连食堂都不太想去。
魏勤走下床看着魏璋,刚才还说着话的人就这么睡了,用力摇了摇他的胳膊:“七叔?醒醒。”
魏璋一动不动。
出去给魏璋洗衣服的梧桐捧着塑料盆进来,兴高采烈地说:“这盆既结实又轻巧,可太好用了!今日女医仙给一块皂,可太好洗了!”
魏勤是不打折扣的世家公子,对盆和皂的好用完全没有概念。
万万没想到,魏璋突然起身,眼神迷离却很大声地问:“什么盆什么皂?”
魏勤被吓得差点蹦起来:“七叔!”
梧桐抱紧了塑料盆和皂盒,直接蹦起来,魏七郎君实在太吓人了。
魏璋又躺回去了。
魏勤和梧桐互看一眼,欲哭无泪。
可就在这时,郑院长和金老来到留观一室:“魏七郎君在么?”
“在,”魏璋起身,精神抖擞,脸上有笑意,“有什么用得着魏某的地方,尽管说。”
魏勤和梧桐捂脸,这不是他们认识的魏七郎君,太可怕了。
金老有些犹豫,总感觉逮着一头羊使劲媷毛:“魏七郎君,旅贲军的四名伤员需要立刻手术,队正和队副都不在,不知该找谁签字。”
“我签,”魏璋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完拿过金老膝盖上的手术同意书,连签四张纸,“诊金不用担心,太子殿下上山后一起结算。”
“郑院长,金老,飞来医馆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治好治坏我们都认,绝无怨言。”
郑院长拿出对讲机:“麻醉科,通知手术。”说完就匆匆离开。
金老向魏璋微笑,眼神里满是欣赏,原地转动轮椅,向电梯移动。
魏勤示意梧桐把留观室的门关上,压低嗓音:“七叔,你怎么敢代替旅贲军签字的?”
魏璋伸手一弹魏勤脑门,听到脆响,心情大好:“刚才是金老答的字,你看错了,早点睡。”
“你……”魏勤气得快冒烟了,睁眼说瞎话也该有个限度,“哎,七叔,你怎么又出去了?”
魏璋头也没回地离开,仿佛魏勤根本没说话。
魏勤气得伤口疼,下意识护住伤口区域,脑海里浮出前所未有的念头,闲散魏七郎君会不会是个幌子?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自污?
魏璋冲进电梯,直奔抢救大厅。
抢救大厅里,中医科安主任拿着崔盛最新的血生化和血常规结果,对着金老说:“支持疗法起效了,按现在的恢复速度,下周就开始保肝保肾的治疗。”
崔盛听到后,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崔五娘听了一半,听完金老的转述,长舒一口气:“太好了,多谢大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