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名译语人也得到了不少礼物,重点就是零食和非常方便的生活用品;同时被要求,一个月内要把分类垃圾送回医馆的分类垃圾房。
三名译语人一听还能回山上,顿时又觉得不那么愁苦了。
夜色很深了,郑院长将金老送回老年病房,两人在窗边望着连夜下山的译语人,一时间思绪万千。
郑院长感慨:“我们这样做,会给大郢带来多少改变?”
金老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如果大郢是一盘弹珠,飞来医馆就是一颗奇球,撞进弹珠堆里,能撞多少是多少。”
“也许我们救治的病患里,就有人能改善在大郢百姓的生活,哪怕是一点好处,对我们来说都是值得的。”
“治病是这样,网课也是这样,做我们能做的,接下来就交给时间。”
郑院长笑了:“我想到了清末最早公派出国的小留学生们,以及相当长时间里的公派留学生们……他们回国以后,带来了多少变化。”
忽然就有些不敢想了。
金老拿出自己记下的手札:“你看,飞来峰顶夏宫不建了,帝陵停下了,太子的身体好了,润和帝也能活得更久……”
但就目前来看,大郢至少没有那样危机四伏了。
郑院长还是笑,想了也白搭。
金老也笑,也许,每一项改变都像一粒细砂,积少成多以后,会成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郑院长乐呵呵:“医院也好,医馆也好,我们只管治病救人,让医院里的大家过得更舒适,其他的……管不着。”
老家书信
闲聊结束, 金老洗漱完毕,在郑院长的帮助下躺在病床上,愉快地闭上双眼。
郑院长躺在陪护床上, 没想到这张小床一睡已经三个月了, 又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出人意料, 一时间兴奋地有些睡不着:“你想家吗?”
年纪大了最容易念旧,郑院长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有空闲还是会看手机里孙子孙女的照片,偶尔两三眼都是莫大的安慰。
金老仿佛睡熟了, 没有回答。
“别装了,”郑院长微微抬起头,“你想不想?”
金老给自己换了一个姿势:“不想。”
郑院长直接坐起来:“如果不是这次穿越,我连你住院都不知道, 刘秋江也不知道,你不解释一下?”
金老闭着眼睛:“怎么?我这把年纪的人住院, 还要像孩子一样闹得人尽皆知?”
“我困了,睡觉。”
谈话强行结束。
郑院长很了解金老,他不愿意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闭着眼睛试图琢磨些蛛丝马迹,想着想着就睡了。
与此同时,抢救大厅里中医科医护忙得脚不点地。
润和帝作为飞来医馆身份最尊贵、病情最严重的病患, 正在用“支持疗法”的治疗方案,最大程度地让他生活得有质量。
万万没想到,润和帝这几日的精神大为好转, 好转后每天对着纸笔写许多小心思,尤其是怎样与太子在朝堂之上打配合。
润和帝和太子是三十年父子, 但因为身体关系也是聚少离多,两人亲密无间说最多话的地方竟然是飞来医馆,谋划“上阵父子兵”几乎把三十年的亏欠都补满。
即使这样,润和帝还是不放心,早朝结束、群臣散去,还要与太子说不少话,每天都要尽可能地发光发热。
谁都知道重病人需要静养,不能殚精竭虑地谋划,但谁都对润和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抢救大厅的灯从早亮到晚,对于治疗结束的病人最多也只是拉上床帘、关掉床头灯而已,润和帝骨子里的警醒这时起反作用,让他睡不踏实。
也正因为如此,润和帝知道应召上山老臣们的治疗进度,前太子太傅卢申恢复得非常快,现正倚在床头,撑在餐架上自己慢慢地吃菜粥。
“好味。”卢申边吃边感慨,好吃,太好吃了。
电解质紊乱纠正过来的卢申,不用再喝大郢名医熬的中药,终于有了正常的味觉,又因为牙口不好,之后都会以柔软易消化的半流质食物为主。
大病一场后,连能自己吃菜粥这样简单的事情,都觉得幸运无比。
营养科已经针对卢申的状况,拟出了他出院后每日三餐的食谱。
大儿子卢澹输液结束,整个人既震惊又安心,震惊于飞来医馆异于国都城的治疗方法和手段,也因此对医仙们更加信任。
在飞来医馆里,就算天塌下来都有医仙们顶着。
卢申吃着热呼呼的菜粥,还担心卢澹:“可觉得好些了?”
卢澹原本就是因为长时间的心理重压和身体疲劳,透支了身体健康,今日阿耶明显好转,心里压力骤然减轻许多,经过输液和休息以后,整个人精神抖擞。
“阿耶,平日觉得累,现在仿佛力气重回身体,好多了。”
“那就好。”卢申子嗣众多,出色的多,孝顺的更多。
正在这时,一名旅贲军走进抢救大厅里,恭敬地递给卢澹一个木盒:“卢家管家亲送到守门仙那里,说是范阳老家送来的书信,请卢家主君过目。”
卢澹接过木盒就被惊到,难道范阳老家出了什么事?世伯长辈走了?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木盒沉甸甸的,多少封书信才拿木盒来装?
卢家木盒信有特殊的拆法,卢澹胆颤心惊的,拆开发现有字有画,一共六张画,每张都画着奇形怪状的人,男女老幼都有。
除了画还有整整五页纸,每页纸都写得满满当当,让人看得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