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强接到电话后,大声告诉东宫冼马:“快,飞来医馆派救护车下山了。”
东宫冼马一听,连抽了三鞭子,大喊一声:“驾!”
白奉御也听到了,赶紧告诉皇后:“殿下,请再坚持一会儿,大医仙派救护车来接您了。”
皇后极轻地点了一下头:“有劳大医仙了。”
马车奔驰在城外的官道上,扬起极重的飞尘。
争分夺秒
马车出城以后, 路面远没有朱雀大街那样用油与土砂夯筑的平缓,因为急着赶路,东宫冼马使出了毕生的赶马绝技, 车轿颠得厉害。
车轿内虽然垫了厚厚的褥子, 缓震作用也不大, 太子把皇后抱在怀里,也没能减轻震动。
白奉御发现每颠一下,皇后脸上隐忍的痛苦就多上两分,出城到现在疼得快晕过去, 急忙一拍车轿内壁:“东宫冼马!慢一些,殿下被颠得更疼了。”
太子一直握着皇后的手,这种时刻,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额头的汗珠与她一样多。
“不碍……”皇后的眉毛眼睫上都凝了汗珠,嘴唇干裂发白, 嗓音低若蚊呐,“太子,不要跟着……你快回去……”
“走啊!”皇后用力抽回手,忽然的大声后, 似乎疼得更厉害。
白奉御这才开口:“太子殿下,您回吧,救护车会来接皇后殿下, 您回吧。”
“走……”皇后注视着太子的眼神,连焦距都对不上似的,“快走。”
太子咬紧牙关:“阿娘, 儿看到救护车就走。”
皇后实在没力气继续起争执,努力对抗着越来越剧烈的腹痛, 以及频频想吐的冲动。
东宫冼马驾车技艺极好,可惜马车颠得太厉害。
白奉御快急死了:“殿下,奴知道您能忍,但不能再忍下去啦。”
马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东宫冼马候在轿门外面:“白奉御,大医仙嘱咐的要尽快上山。”
“可是……”白奉御左右为难,皇后一直很能忍,耻骨联合分离那样的疼,她一忍就是三十年,不是因为她不怕疼,只因皇后二字的背负。
眼下,皇后出门前刚换的衣服又被汗水浸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等不到救护车来,皇后就……
太子拿着帕子给皇后拭汗,没多久就湿透了一块帕子。
东宫冼马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能问白奉御:“有没有止疼的法子?”
白奉御摇头:“在宫内已经施过止疼的针,收效甚微。”
东宫冼马一咬牙:“那就让婢女们抱托住殿下。”说完,又扭头继续驾车。
禁军在马车前开路,阻拦路边行人,偏偏这几日农耕繁忙,路上不是有牛就是有马,不然就是满地乱跑的孩童。
如果是平日,早就一下子全都轰走,偏偏润和帝与太子有令在先,阻扰农耕者杖责五。
没办法,禁军们再一分为二,下马清路的,替马车开路的,就这样滚动着向前,马车速度慢了不少。
禁军急,东宫冼马急,白奉御更急……可偏偏快不起来。
王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怎么都感觉不对劲,跳下马车想询问情况,幸好曾经是译语人的女官莲生守着皇后。
打听清楚以后,王强又打电话给刘秋江:“刘主任,出城的路非常颠,皇后受不了,即使被人搂抱着都不行,怎么办?”
刘主任停顿片刻才回答:“我刚问了,救护车已经下山,实在不行,只要负责清路,不让沿途的动物和人受到惊吓就行。”还是小心为上。
王强立刻告诉莲生,莲生转告东宫冼马。
东宫冼马又重新分派禁军,先派出一支禁军继续清路,然后把其他禁军的马和马车的马都卸了,拴到附近的林子里去,保证救护车沿路通畅。
等救护车的时候,王强的手机也没闲着,被拿进马车里让莲生、白奉御和刘主任三人视频问诊。
二十分钟后,最前面的禁军发出一阵唿哨声。
王强三两下爬上附近的大树上,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准备好,救护车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向下山的路上张望,因为高低起伏的绿树,遮挡视线,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白奉御激动极了,来了,救护车来了!
莲生赶紧告诉皇后:“殿下,大医仙派了铁马车来接您了,禁军前哨已经看到车子了。”
皇后费力地睁开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在荒地、耕田、旷野以及树木的各种层次的绿色中,在耕农、禁军、百姓等震惊的双眼里,闪着灯的红白蓝三色相间的救护车驶过,最终停在皇后的车轿旁。
太子抱着皇后下马车的瞬间,被庞大的救护车惊呆了,就是这辆“铁马”深夜往返国都城?也是这辆车把国子监三位眼疾老师送上山的?
一时间,太子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细究下来,实在幸运。
救护车后方打开,医护们带着推车下来,接住皇后,妥善固定在车上,又推回救护车里。
皇后盯着想上车的太子:“山上有陛下,有诸多医仙们,还有传音器,有什么可担心的?回去!”
救护车后门关上,径直向飞来峰驶去。
王强想了想,还是对太子说:“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这条路还是修一修……”铺上大青石也好啊,最起码平整。
太子望着救护车后面扬起的灰尘,轻轻点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