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不过还好,她已经找到原因了。
叶飞音俯身,紧紧吻住了阎徊的唇。
◎胎动◎
叶飞音的吻给人的感觉并不热烈, 就宛如她这个人一样冰冷又绵长,当阎徊脑中都开始漫上窒息感时,叶飞音才松开了她。
她心口不明所以的悸动平息了, 她便又将阎徊身上的衣服穿好,道:“我去修炼了。”
走得十分干脆,毫不留恋。
阎徊欲言又止。
其实关于怀孕这件事,阎徊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他堂堂魔尊, 连雷劫都不知道历过多少遭了, 生个孩子罢了, 还能把他怎么着?
于是在初次的阵痛过后,阎徊照常每日该干什么干什么,处理魔界事务, 解决一下魔族内部的纷争,其中免不了还要带人去打架争夺地盘,把新兴的魔族收为己用等,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阎徊从未放在心上过。
晚上回到魔界, 再和他养在家中的小仙子亲一亲贴一贴,这种日子阎徊只觉得过一辈子他都不会嫌烦。
唯一不妙的是,叶飞音最近都不跟他同床了, 说是怕妨碍他休息,坚持要他睡在寻常的那张大床上,她则去寒冰床上休息,阎徊对此颇有怨言。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月,叶飞音照常日日待在殿内修炼, 不时看些各种书籍来充实一下自己的见解。
这日, 阎徊照常从外面回来, 刚进殿时叶飞音就感觉到了他满身戾气,睁开双目问:“又去打架?”
阎徊含混地应了一声,很快收敛好自己的神色,挨着叶飞音坐了下来,而后从手中变出一朵蓝色的小花来,别在叶飞音耳畔。
蓝色的花并不多见,何况炎域本就寸草不生,叶飞音看了一眼,口吻笃定:“你去了仙门?谁家?”
“这你都猜得出?”阎徊不满地拧了下眉,之前他给南宫绫那些人定下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今日是出去顺便验收一下成果的,结果那两个蠢物连这么点事都办得拖拖拉拉,阎徊一生气,就抽干了那个华星阑一半的灵气,足够他疼上许久。
“玄机阁。”阎徊如实道。
叶飞音听了却是没再问他去玄机阁究竟做了什么的事,反倒是想起之前阎徊从玄机阁去给她拿冰貘珠的事。
那时她刚醒过来,就听说阎徊怀了一个,震惊的程度无与伦比,以至于叶飞音都忘了再细问玄机阁的事。
“上回你去拿冰貘珠的时候,可有再见到华星河?”
阎徊摇了摇头,说起冰貘珠,他又把这颗珠子拿出来抛了两下,道:“自从从它这儿借灵之后,就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过来。”
这珠子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花纹倒是漂亮。
自从那晚红衣女鬼把自己的力量给了叶飞音之后,叶飞音一直就觉得很奇怪,老是做一些有的没的梦,可是一觉醒来又不觉得自己梦见了什么。
她自己不曾放在心上,阎徊听了,却还是把南宫绫跟他讲的聂幽与玄机阁的恩怨跟叶飞音阐述了一遍,以免不慎影响了她的心境。
阎徊本以为听完这番阐述,叶飞音或许会在意几分聂幽与那华星眠之间的事,谁知叶飞音听完摇了摇头,却是道:“他们这样是触犯了规矩,死不足惜。”
“什么规矩?”
叶飞音道:“造化之神千年前灭除魔族,那是因为天下生灵涂炭,魔族肆虐过甚,倘若神族不加以出手,天下便会遭遇灭世之祸,说到底是为了平衡二字,无错。而今预言既言造化之神会再力摧修真界,那必然是修真界触动了平衡,理应与千年前被灭的魔族一般,天道不会倾斜向任何一方。”
阎徊心尖被她这表明不会与仙门同流合污的立场勾了勾,又接着问:“所以你是说,倘若你是造化之神,只要天道如此,你亦会毫不犹豫灭了那些仙门,即便他们自诩正道,可是如此?”
叶飞音颔首:“若是造化之神,绝不会偏颇。天道之下,即便是将生的幼子,也不会放过。”
神就是神,正所谓天道不仁,又怎么能以凡人的道义礼法去约束天道呢?
那日阎徊曾笃定,叶飞音绝不可能做出伤害仙门的事来,可方才叶飞音这句话,却是让阎徊微微一滞。
稚子何辜……倘若有朝一日,这所谓天道要他腹中孩儿的命呢?南宫绫的话突然在阎徊耳边响起,阎徊本是十分不信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了一句——倘若有朝一日,天道要他这个魔尊的命呢?
那时叶飞音的剑,是不是也会如她所说的话这般,毫不犹豫地指向他?即便他们结为了道侣,一起共度过无数个日夜,到了那个时候,难道她也只会说一句“天道无情”吗?
阎徊的识海骤然动荡,一瞬之间,他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困扰他许久不得开解的梦境,那场浩然可怖的雷劫,以往都是隐约地出现在他梦里,可这次他看得好似更加清楚,他仿佛看到了几道剑光。
清光耀耀,何其熟悉的剑光。
电光火石,识海中的一幕猝然消失,唯余阎徊溺在其中似的,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一片温凉贴上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叶飞音侧目看他,“可是身体不适?”
阎徊脸色异常苍白,他下意识避开了叶飞音的触碰,眼神躲闪道:“没事,我走神了。”
叶飞音收回半空中的手,神色略有复杂。
阎徊方才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他在想什么?
不及追问,叶飞音便听见天外传来一声浩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撞击着天幕一般,她心头突然漫上一股熟悉之感,凛神外出一观。
不止是她听到了那以上巨响,显然魔族的魔众皆有所察觉,不少魔众往巨响传来的地方看去,叶飞音目色微变。
若她所猜不错,那声巨响所传来的方向,便是魔窟。
那个她费尽一身修为,好不容易才补全的魔窟。
当时的结界分明很结实牢靠,坚持个成百上千年并不成问题,为何在短短这一段时间内,又出了问题呢?
疑云渐起的同时,叶飞音心头也浮现出一人——华星河。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那姓华的绝对另有图谋,那晚他突然被一团黑雾带走,混沌之中,叶飞音竟看不清那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这件事与华星河口中那所谓的预言又有没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