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冰仪端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她还不到四十岁,怎的就老了?”
“哎呀,”笹子突然不好意思,她忘了聂冰仪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她长得老气,不如科长你冰清玉洁。”
聂冰仪无所谓地笑了笑,热茶熏着她的眼镜片,一层哈气遮挡住她那双没什么温度没有笑意的眸子。
“我岁数不小了,还什么冰清玉洁?”
“我要是男人,定要与科长一亲芳泽。科长这么有韵味的女人,没有相好的吗?”
聂冰仪象征性微笑,与她一亲芳泽?而非娶她?说到底,不过是把她当做一夜玩物罢了。若说相好的……她有一个喜欢插花鼓捣盆景、好心眼的医生。
“相好的?我倒是喜欢过一个人。”
笹子起了好奇心:“能被科长喜欢的男子,肯定非常优秀,快说说他是怎样一个人?”她又捕捉到聂冰仪话中的细节,聂科长说的是喜欢“过”,哎呀,其中的故事肯定多着呢。
聂冰仪心中苦笑,想着那可不是个男人。
“傻乎乎的,死心眼,除了工作和爱好,别的干什么都不行,切个菜能剁到自己的手,做个饭能把锅烧漏。”
想到这,聂冰仪的嘴角不禁勾起。徐知雪啊,她是个做手术的好手,一把柳叶刀在她手下跟活了一样,可切菜时,那双手就不是手了,比猪蹄还笨。
笹子一双桃花眼翻得眼黑全无,她想着聂冰仪怕不是喜欢上一个智障:“科长,不说男人必须得会做饭,但他这么不靠谱,你放手是对的。”
“不是我先放的手,是她突然不亲近我,说她跟别人订婚了。”聂冰仪神色悲伤。
“什么?那个狗男人竟然和别人跑了?而且那么快说分就分了?科长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聂冰仪不语,冷眼瞧着笹子像热锅上的蚂蚁替自己着急,合着这藤原少尉人还挺热忱,委实不像虚伪讲究面子的鬼子。
手里的茶已经冷了,那便倒掉吧。
聂冰仪揭开自己的“伤疤”获得了藤原笹子的同情,她们之间聊得越来越开,中间几次又扯到金芳珍的头上。笹子抱怨说,姓金的不安分,竟然越过宇佐美大佐,向上面请求增兵,扫平满洲的反抗分子,早日实现皇权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