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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彻安抚了马,又给朱文姝指出他拍死蜜蜂的地方。朱文姝有点想笑,难怪游龙那般狂躁,原来是少年一巴掌呼在马腚上了。她用镊子拔出尾刺,又寻了一块胰子,打水沾湿,在马腚上涂了又涂。

男孩对着朱文姝不住地鞠躬。朱文姝实在受不了,扶住他:“真没伤到哪?蜜蜂没蜇你吗?小心蜂蜇会死人哦。”

樱井彻慌张:“真的没有的、没有的。谢谢您,医生。”

朱文姝瞧着樱井彻流泪的样子,道:“区区蜂蜇,主人家不会因为这个责备你的,你哭什么?”

“医生您、您人太好啦。这座公馆里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客气过。除了母亲和阿哥阿姐也从未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呜呜呜……”

朱文姝脸微红,她不过是听了毓殊一言才来到这里的。

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公馆的马夫樱井彻。朱文姝离开前,毓殊这么说道。

朱文姝拿了帕子递给少年:“你有什么难处吗?”

少年迟疑地摇摇头,他瞧着朱文姝是个好说话的,半晌才道:“医生,我要付多少钱才能请您看病?”

“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少年点点头:“母亲病倒了,阿姐又有孕在身不好照顾母亲。我把三个月的工钱给你,你看够吗?”

不等朱文姝回答,少年又道:“我给你我五个月的工钱。”

朱文姝说:“不同的病要付不同的价钱。”

“那接生要多少钱?”

“不贵的。”朱文姝笑笑。

傍晚,朱文姝来到樱井家。

樱井家住在岛国人居住区的边缘。三层高的圈口里,住满了来满洲的最底层岛国人。

樱井家的邻居正在办葬礼。听说是在慰安营的女儿被军官虐待致死。朱文姝瞧着为逝者抬棺的年轻岛国兵,向樱井彻询问:“那是她的兄弟么?”

“不,那是她的丈夫。男人入营的那一天,女人也跟着入营了。”樱井彻咬唇,“如果不是姐姐有孕,哥哥战死了,恐怕姐姐也要被拉到营里去……”

朱文姝了然,原来姐姐不是亲姐姐,是兄嫂。

樱井家很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樱井彻给她倒个水,都得拎着水壶先去院子里和大人们抢水龙头。

樱井彻的母亲躺在矮床上,这个女人才四十,与聂姐同龄,但在朱文姝看来,模样却是有六七十岁了。她捏了捏樱井夫人苍白枯瘦的手腕,手指按上去会留下一个坑,再捏一捏,皮下有硬疙瘩。

樱井夫人说不出话,朱文姝便询问樱井家的嫂嫂,当家当家主母有什么病症。清瘦的樱井嫂嫂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原来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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