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坐在无面的对面。
——用着冰冷且嘲讽的语气对着他说话。
……头顶上的某几个摄像头,突然又微不可查的转动了几下。
祝弦月看着对面的左舟,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有桌子下抓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
她演的十分的投入。
虽然她眼下看起来像是将目光完全的放在了对面的左舟身上,实际她的耳朵里却在时刻听着门口楚德的动向。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完全不动了吗?”祝弦月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家伙果然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好用。”
“好用……好用是什么意思啊。”小白忐忑的说道,“你准备要干什么?”
祝弦月并没有回答小白的问题,却在左周说出恶心她的那句话时,眼睛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楚德头顶的几个摄像头瞬间就齐刷刷的掉过来了,动作整齐划一。
哎呀,真有趣。
祝弦月的心里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发现过摄像头居然是一个这么好操纵的东西,好操纵到让她都有些不可思议。
从小白那里得到的情报,让祝弦月知道楚德和自己老哥的最后一场战争应该是十分惨烈的。
既然惨烈,那么留点后遗症也是理所应当的。
例如说,一个一到阴天就会发作起来的旧伤。
装病这种事,祝弦月非常的擅长,她小时候为了不上学经常装病。
可以说祝弦月对于装病这件事已经炉火纯青。
所以祝弦月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时候,适当的示弱可是比一直逞强要厉害的多。
假如说是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楚德这会肯定转身就走,丝毫都不会关注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事情。
但是……
眼下楚德真的没走。
他就在门口站着,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
“赌赢了。”祝弦月在心里缓缓地说道。
她默不作声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同时桌子底下抓着衣角的手又更紧了几分。
因为她看见一个小的摄像头似乎正朝着桌子这边看过来,像是要钻到桌底一样。
“撒谎有时候并不只需要一种方法的。”祝弦月道。
“有些谎言往往需要被骗者自己发现,才会让他深信不疑。”
小白看了眼旁边那缓缓飞过来的摄像头,有点呆得说:“真的过来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祝弦月眼下居然能够这么简单的就把摄像头给吸引过来。
这在小白看来,这简直就像一个魔术一样。
祝弦月表面上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衣角,实际上内心里古井无波。
她就像是一个背后的操纵者一样,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不够。”祝弦月小声嘀咕道。
“最起码现在,还有点不够……”
楚德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无面刚刚赶他走的语气,其实无面无论说出多么恶劣的话来,楚德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现在想想,无面刚才的那个态度是有点不对。
无面在破晓里面是真的没有发过什么脾气,明月哥可是公认的大众男神,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三岁小孩,都承认祝明月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人。
当然有些时候无面是显得冷淡了一点,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冷淡而已。
所以,他刚刚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冰冷就有点不同寻常。
楚德深吸了一口气。
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跟无面某一次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
那时候楚德照例还在用挑衅的话激怒无面,试图让他对自己出手,结果无面却一直冰冷的看着他一样。
楚德本来还对无面的这种态度十分气愤,然而过了不久,他就从别的渠道知道了无面受了重伤的消息。
这家伙一旦受伤的时候,好像就会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把自己变成一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