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跑过来告诉她:“爸爸说了,他先去地里忙一会儿,等到七点会准时回来的。”
裴素素恍然,大哥太勤劳了,连这点细碎的时间都要利用起来,不容易啊。
要不是被大嫂娘家的事拖累,大哥这次肯定选上大队长了,想想怪可惜的。
她很快吃完,去厨房把自己的碗洗了,要不然,扔在灶台上等会该上冻了。
虽说开春了,但倒春寒还是很折磨人,好在农村的水井不错,冬暖夏凉,不至于太冻手。
收拾完大哥果然回来了,高高壮壮的庄稼汉,跨在自行车上,穿着朴实的藏青色棉裤棉袄,看着挺可靠的。
他甚至没有棉帽可以戴,就打算这么骑到公社去。
裴素素不忍心,回屋去把陈敬戎留下的雷锋帽拿了出来,踮起脚,给大哥戴上:“送你了哥。”
“哎呦,还是我妹子疼我。”裴大志乐开了花,“坐稳了,今天的路很颠,要不咱们绕道走大路吧。”
“好啊,走大路吧。”裴素素没意见,不过走大路的话,就会从陈家坳旁边经过,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陈家人。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裴素素把大红的围巾裹好,上车。
刚到陈家坳村前,迎面便过来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裴大志单腿落地,车子在路口停下。
就在这时,陈敬戎的妈妈,注意到了他和他身后的裴素素,她甩开大儿媳的手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送葬的队伍赶紧停下,看好戏。
拿捏
◎好素素,你快告诉妈,你在哪里看到他了?快啊,妈求你了!◎
陈家坳的人都很嫉妒陈家。
陈家一共五个儿子,个个都很厉害,尤其是小儿子陈敬戎,更是年轻有为。
可是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儿,那小陈就是不肯点头。
为了拿下这个金龟婿,人们试过不少的花招,要么送礼送钱,要么承诺不要彩礼倒贴嫁妆,要么每天风雨无阻地去帮陈家父母下地干活儿。
就连老陈家大儿媳妇坐月子,都有人主动来帮忙洗那沾了血的床单。
可惜啊,小陈难得回来一次,居然看上了向阳村的裴素素。
这要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女人也就算了,可这裴素素除了脸模样和身段出挑,别的简直一无是处。
不会洗衣做饭就算了,也不下地干活儿,这要是娶回家,不就是多了个祖宗吗?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起码裴素素长得好看,只要结婚之后肯听婆家的话,慢慢改掉那些臭毛病就行。
没想到,她娘居然大放厥词,要求男方必须把裴素素当成宝贝宠着才行,要不然,她宁可养她闺女一辈子,也绝不让闺女去婆家受委屈。
这话一出,那些贪恋裴素素美貌,想把她娶回去慢慢驯化的人也打了退堂鼓。
毕竟啊,裴素素娘家有四个哥哥,惹不起啊,她那老娘更是个母夜叉,要是有人去她地里薅了把小青菜,她都能跑到人家家里骂娘,走的时候还会顺走两枚鸡蛋,要么就把人家刚熬的肉油端走。
这老女人厉害着呢,谁愿意为了裴素素这个花瓶去得罪谷赛兰啊。
所以,陈敬戎跟裴素素结婚的时候,这些人一边吃席,一边纳闷儿,这小陈怕不是疯了,堂堂副团长,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非要给自己找个祸害。
走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小陈就会哭爹喊娘的说后悔,裴素素也会被婆家赶出来,丢人现眼。
现在,红眼病们最期待的事情虽然没有发生,但是小陈死了,裴素素这个懒女人再也不能躲到部队家属院享福了,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也是挺不错的。
他们眼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他们期待陈家父母跟裴素素闹起来,最好是两家人打得天昏地暗,给大家死水一般无聊的日子增加些乐趣。
这样的目光,裴素素是见识过的,上辈子她回来,这群人就是这副德行,一个个的,恨不得看到她被所有人抛弃,像路边的野狗一样谁都可以踩一脚才好。
这让裴素素感到愤怒。
她可从来没有得罪这些人,她懒也好,勤劳也罢,既不会损失这些人的利益,也不会给这些人蒙羞,他们有什么理由起哄,有什么资格落井下石?
上辈子她顶不住压力,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抗争,这辈子她可不会再这么傻了。
她要反击,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她是重生的,可以未卜先知。
比如老陈家最大的仇人躲在哪里,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拽了拽裴大志的衣摆,跳下车道:“大哥,我演一场戏,你配合一下。”
演戏,演什么戏?
裴大志一头雾水,但还是把车子撑好,追了上来。
身后的脚步声就是裴素素的底气,她赶紧把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指甲嵌进肉里,疼得她眼泪汪汪。
她就这么泪光盈盈地来到了陈母面前。
她明知道陈母是来找她算账的,她却呜呜哭着,一把抱住了陈母,搂着她的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妈,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气好吗?其实我昨天就想回去了,可是我走到半路,遇到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情,妈,你可千万沉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