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直接来到了房门口,笑呵呵的来找师敬戎,却见师敬戎猛地抬头,眼中泛着要吃人的寒光。
黎昂赶紧压低了声音:“原来嫂子在睡觉啊,是我唐突了,那我自己去盛点儿?钱我放桌子这儿了。”
师敬戎没说什么,一只鹅而已,就算都吃了他也不心疼,他只心疼他媳妇被吵着好梦了。
果然,黎昂刚出去,裴素素便不安的动了动,一个翻身,把师敬戎松开了。
他瞧着这傻媳妇还有得睡呢,便出去吃饭。
厨房里,黎昂把鹅腿鹅胸脯这些好肉都留了下来,只盛走了脖子翅膀这样的部位。
师敬戎思考一番,还是找了个大点的搪瓷盆,把鹅肉盛起来,只留了两只腿和一碗汤,其他的送去了后面爸妈那里。
要不然,今晚一过,就馊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没想到爸妈那边有客人,正好还没吃完,这一大盆烧鹅来得恰到好处。
邵春江瞧着这个送鹅的小子有点眼熟,跟之前在医院照顾裴素素的那个小伙子长得挺像,便问道:“这是小裴裴的对象?”
小裴裴?这称呼怪怪的。
师敬戎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身后地上的医疗箱上,以为这是自己媳妇的师父,赶紧问好:“您是戈神医吧?”
“哈?我有他那么丑吗?”邵春江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这小子真没有眼力见儿。
师敬戎笑了:“那您是邵神医?”
“哼,有眼无珠。”邵春江生气了,但是一尝这烧鹅,顿时眉开眼笑,“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算了,不跟你计较。就是这鹅有点辣啊,你说说你,你媳妇都怀孕了,你做这么辣的鹅做什么?这万一刺激到肠胃,上吐下泻的,可别把孩子给折腾没了。这可是头胎啊,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简直愚不可及!”
师敬戎挨了一顿骂,却并不生气,而是赶紧从凳子上起来:“什么?我媳妇儿怀孕了?真的?”
这傻媳妇,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呢。
邵春江跟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他:“不是她怀难道是你怀了?真没脑子,自己媳妇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察觉不出来?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对于生活里的细节一窍不通啊。你说说你,有个这么才华横溢的老婆,你居然不仔细着点?”
正训着话呢,邵春江抬头一看,嗯?人呢?他还没训完呢。
算了,吃鹅,回头找戈老头告状去,就说小裴裴找了个傻丈夫,自己媳妇有了都不知道,羞羞羞。
好媳夫(三更)
◎他把他媳妇护得严严实实,他真是好媳夫◎
师敬戎回到家, 裴素素还没醒。
他也不急,只把她换下来扔在筐子里的脏衣服洗了去。
家属院这边早就通上电了,这会儿天黑了, 他便扯了个插排出来,拉上点灯泡, 到院子里洗。
那孙川见了, 忍不住咋舌:“师团长, 你怎么天天洗衣服啊?”
“我有不洗衣服就浑身难受的病。”师敬戎知道他的潜台词, 意思是为什么他媳妇不洗。
既然这样, 他当然要直接把这话给堵死了。
孙川无话可说, 回去找了个香烟壳,在白色的那面写上三个字:好媳夫。
他老嘚嘚瑟瑟的, 跑过来举着那三个字往师敬戎面前一蹲, 还挑了挑眉毛。
师敬戎不气, 干脆伸手撩了把肥皂水, 洒在那三个狗爬的字上:“太丑, 不看。”
“师团长, 你这人真有意思嘿, 你把女人家的活儿干了,那女人做什么?”孙川不理解,“女人不就是洗衣做饭生孩子的嘛, 你把这时间省下来干点啥不好啊。”
师敬戎翻了个白眼:“也对,有你在呢, 我歇着去,你来洗。”
“啊?别别别, 我走, 我这就走。”孙川乐屁了, 没想到师团长这么护短,说两句都说不得。
刚回到屋里,便看到刘秀云黑这个脸在那儿算账:“你这个月工资怎么少了十块?”
孙川笑笑:“借给老黎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宋佳看病开销大,老黎到处借钱呢。”
“你可真大方,咱家四个孩子呢,你说借就借啊,他本来工资就比你高,你真是……”刘秀云特别委屈,气得她又在那翻旧账,“还有上次那块玻璃的钱呢,给了吗?”
“他都到处借钱了,我怎么好意思催那点钱?”孙川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都是小事儿,只要宋佳扛过去了,以后肯定会还的,啊。”
“那她要是抗不过去呢?”刘秀云也不是小气,可是最近一直这样,今天十块明天五毛的,跟小刀慢拉一样难受。
再说了,救急不救穷,这都快三个月了,工资一次比一次少,她真的受不了了。
孙川赶紧安抚道:“抗不过去那不是更糟,紧接着半丧事要花钱,孩子没妈了找个后妈也要花钱。到时候我更不好开口要钱了。吃肉停不下来加裙亖二珥贰武旧易四七行了,忍忍吧,啊,盼她点好,她好了,咱才好去要债。”
刘秀云默默叹了口气。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既然这样,明天开始我不做饭了,我出去挣钱。你给孩子在家属食堂那边做个登记,以后放学了让孩子去食堂吃,我不管了。”刘秀云不是故意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她算了笔账,手里只有不到二十块钱,根本不够四个孩子花销了,再说她还要吃饭呢,她又不是石头捏的人。
她只能出去上班。
孙川明显不太乐意,道:“回头别人要笑话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母子五个。”
“啊?来来来,我给你算笔账。你这个月只给了我十八块,家里就剩你上个月发的花生油,拢共才一斤半,我现在都不敢炒菜了,只敢下面条,面条里滴两滴就算给孩子吃了油水了。可就算是这样,这点油也是不够用的。米面也都都没了,孩子一天一个样,每个月衣服都会变小,我还得拆了东墙补西墙。就算这样也是不够的,每个月最起码要扯一次布,就你那点儿布票哪里够用,我还得去找人买布票,换算下来一尺布比正常买要多花五毛钱。还有,除了最小的聪聪,其他三个都在上学,每个月的纸笔橡皮又是一笔开销。这还不算,你还有那么多兄弟,今天这个孩子过生日你要随五毛,明天那个生孩子你要随五毛。我不是印钞机,我变不出来这么多钱,我得去上班!”刘秀云快急死了。
孙川无奈,坐在凳子上抽烟。
刘秀云看到这烟,继续唠叨:“还有你,每个月起码五包烟,还总要抽好的!嫌弃玉溪抽不惯,还非得要人从老家给你寄大前门!你多大的款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要不让我去上班,要不就去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