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先回家看了眼卓彧,见这小子跟着爸爸睡得香甜, 便扭头往养鸭场去了。
景丹还没醒, 海岛的秋天气温依旧很高, 在码头坐一晚上并不会伤风感冒, 她应该只是太累了。
裴素素等会儿还有课, 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便叮嘱了吴大姐一声,让景丹睡醒了到大学那边去找她。
吴大姐有点好奇, 问道:“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大晚上的不睡觉, 就坐在码头上, 难不成她爸妈不要她了?”
“那倒没有, 小姑娘钻牛角尖, 想法有点极端, 大姐你多包涵, 有什么事可以先去找我婆婆说,等我下班之后我会过来处理的。”裴素素一开始并没有想过景丹的家庭环境是那样的。
毕竟裴素素自己娘家的气氛很好,哪怕是几个嫂子为了多享福还是少干活争风吃醋, 但也没有什么舞刀弄棒的夸张闹剧。
加上她爸妈恩爱,结婚二十几年没红过脸, 所以裴素素下意识的不会把一个陌生孩子的家境往坏了去想。
但是昨晚的所见所闻,让她开始审视自己。
在嫌弃和批判景丹之前, 应该先对景丹做一个详细的背景调查。
而不是凭借本能, 只想着这孩子是如何如何的不懂事, 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这样可能只会把景丹彻底推向那个老男人身边。
所以,她准备试试怀柔政策。
这也算是给她自己教育孩子提供一个试错的范本吧。
总之,她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哪怕景丹不去找她,等她下班之后来找景丹也是一样的。
她看了看时间,还是回去备课去了。
卓彦带着狗狗和壁虎回了家,她不困,便干脆往清晨的草地上一趟,翻着小肚皮,晒太阳。
计鸣婵汪汪汪的,提出了不满:“师妹,你得说说师父,整天为了别人的事情奔波,师爹和小师弟都不要啦!本来以为她来万枯劫境历劫会学乖一点,没想到她还是这样圣母心泛滥,太讨厌了。”
“你管这叫圣母心?怎么,我舅爷爷找她帮忙,她必须不闻不问才算不圣母是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整个世界就围着一个人转?”卓彦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她看向了旁边的壁虎:“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啥好说的啊,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无条件支持师父。再说了,师父又没有对不起师爹,她只是像那些男主外女主内的男人一样,没有把精力完全扑在男人和孩子身上而已。这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怎么男人这么做就是应该的,女人这么做就非得被师姐批判呢。师姐就是双标嘛。”游鸣泉不像计鸣婵那么有攻击性,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主见。
他对事情有一套男女通用的标准,那就是,男人可以的,女人也可以。
而且女人要负责生儿育女,男人却没有这样的天职绑架,比女人轻松多了,凭什么对女人还要施加额外的条条框框,这不公平。
卓彦很喜欢他敢于批判世俗的思想,夸道:“看看师兄这觉悟,师姐,你是真不行。你应该把你自己扔到什么程朱理学的年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字闺中。没出嫁的时候以父亲为天,出嫁了以丈夫为天,丈夫死了以儿子为天。你要是去那样一个世界,管饱你如鱼得水,对谁都没意见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可以成全你,等我救回我爹娘之后,我会帮你去一个适合你的世界,让你好好的去三从四德,去做你的贤妻良母。”
这说的什么话?计鸣婵气死了,一个两个的,全都说不通,说不通!
可是她不敢发火,师妹的雷霆震怒,劈在身上可不是挠痒痒的。
加上这家伙天天有金子吃,修为一直悄无声息的增长着,计鸣婵更是无比的羡慕嫉妒恨。
于是,等卓彦起身回去喊爸爸吃早饭的时候,计鸣婵拦住了游鸣泉,问道:“师弟,难道你不想把修为提一提吗?”
“你想干嘛?”游鸣泉嫌弃的打量着她,也不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师姐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计鸣婵不觉得这是馊主意,她不过是想利用当前的天道法则,给自己争取一点进步的空间。
于是她问道:“我们偷偷给师父把阴阳眼开了,跟她一起去抓鬼行不行?只要这事能成,咱们可以蹭到师父的福运,修为会涨上来的。”
“你疯了吧,你要作死可别带我啊。师妹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游鸣泉可没有危言耸听。
这个万枯劫境,对于师父来说是极大的考验,寻常的厉鬼凶煞,遇到玄门子弟,就算有一百分的攻击力,也未必能全部释放出来。
可他们要是遇到了师父,那就对不住了。
师父是他们最怨恨的那种人,因为师父这辈子托生成了一个有福之人。
连阳间的人都会嫉恨有福之人,更不用说那些冤魂厉鬼了。
所以师父要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天眼,会遭到那些厉鬼的疯狂攻击的。
一个人,要是看不见的时候,那些攻击自然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可一但看见了,那就完了。
比如横死鬼,有的脑袋被碾压,连眼珠子都挤爆出去;有的掉进钢铁厂的锅炉里面,化成铁水,那种人的冤魂会保持一坨黏糊糊的烂泥状的不规则物体,还可以到处扭动,隐约可以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五官,可吓人了。
再比如喝农药自杀的,那种会死得特别痛苦,光是看一眼都能心悸好几天。
还有卧轨的,尸骨无存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肢体到处扭动着想拼凑在一起,最是吓人了。
这样的冤魂,他和计鸣婵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师父不行啊。
师父从小被爸妈和哥哥们疼爱长大,哪里见过这些扭曲的肮脏的东西,回头吓得灵魂出窍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不但不会帮着计鸣婵作孽,还要找师妹通风报信。
计鸣婵哪里会让他得逞,立马张开狗嘴,嗷呜一口,想把游鸣泉给吞了。
游鸣泉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立马扭动起来,跟计鸣婵打斗。
两人正陷入混战,楼上的师敬戎端着刷牙的缸子下来了,接了一杯水,直接倒在了土狗身上,骂道:“坏狗,谁叫你吃小壁虎的?张开你的狗嘴!”
计鸣婵发出委屈的呜呜声,松开游鸣泉,憋憋屈屈的趴在了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师爹,连脑袋上的水都不敢甩。
师敬戎一直觉得这狗怪怪的,他重新接了一杯水,一边刷牙,一边用眼刀子警告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