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2)

所以他自己会坚持自己的“正确”,同时也把自己困在了“正确”里。

可终究,他自以为的“正确”并不是正确,他自以为的“真实”也并不是真实。

总有一天,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迷纱”会淡化,不用她特地来告诉他,他自己都能意识到她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甚至会比他想得要复杂很多,但都不是他从前想的那样。

于是越到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会越恐慌,他似乎不能承受也无法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个带有偏见的庸俗之人。

他的内心会将这些都强压下去。

他以为许多曾经反感她的人会和他一样坚持,但发现并没有,只有他自己会纠结这些事。

没有人会觉得小时候反感不喜欢她甚至嘲笑她,等长大后因她的改变又变得喜欢她追求她是一件多么没有廉耻的事。

而这些都是他身边熟悉的人,他们曾经对她的态度是如何他一清二楚,他们甚至都曾对他说过让他不要在意她的话,都表达过对她反感的态度。

可转身,就对她苦苦求爱?

但他最不明白的是曾经这样伤害过她的人对她的求爱,她竟然会回应。

若他是她的话,他此生都不会再看他们一眼,她却能回应甚至是接受。

可这样的问题,他只有在她婚后,在自以为自己已经成熟的时候才敢问她。

而她也会眉眼温柔地笑着对他说,她当然不会全然忘记过去的事,也许比他想象得还要在意。

但人是会变的呀,就如她变了一样,他们也会变的呀。

她不会因为他们的过去就否认他们对她的爱,更何况,他怎么知道他们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她不会像他一样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比起这些,她更在意她往后的幸福。

所以,她会愿意爱上和服屋的小老板,愿意嫁给那个年幼时赌气不愿将和服卖给她,长大后却开了间只为能吸引到她的和服屋的那个男人。

会愿意爱上明明先前和自己家族并不友好,到最后却能将已经失去了华族身份的她依旧捧为公主的菱川,哪怕她的娘家对富可敌国的他态度再怎么傲慢都依然谦卑,只当自己是高攀了她的小女婿。

……

她会愿意和她认为是最爱她的男人结婚,不论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不论那个男人在众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甚至还愿意嫁给津山,嫁给她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彰子的未婚夫。且不在乎有人对说她说的嫁给连彰子都不要的津山不觉得丢脸吗?甚至有传言说津山不是好人,说她的丈夫是个手上沾血的恶人,她也依然不在乎。

结果到最后,她才是真正不被任何人摇摆的人。

其实他早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但这样的念头却被他的自尊重重压下,埋进心底里,直到他的内心再也欺骗不了自己的时候,他真正的心意才会如海啸一般朝他涌来。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这让他很后悔也很难过,而他的喜欢他的爱意也变成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存在。

当然这些情绪他都能藏好,就算不藏好又能如何。

错过了就是错过。

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和她一起回顾年幼岁月的时候,和她认真道歉。

但这样的道歉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他的道歉也只是抚平自己内心的难过和不堪,但她却能理解,也没有拆穿他或是嘲笑他。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越是深陷其中。

明明不该再有牵扯,他依然以她所说的身为她弟弟的身份去靠近她。

以至于那时他自以为抓到了津山的把柄,表面上通过正义的制高点义正言辞地他们就此分离,但事实上,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就如津山所说,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满足希望自己和爱世的牵扯能重新连接起来的私欲,以彼此都是全新的身份。

……

是真的为她好希望她脱离泥沼,还是为了满足自己无法言说的私欲,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不是么?

所以这句话像噩梦一样。

一道惊雷响起,让他瞬间惊醒。

澜生轻喘着气,望着四周漆黑一片,听着屋外的大雨声,压了压自己不怎么舒服的额间。

刚刚应该是做了个噩梦,梦里发生的感觉自己有些记得,但现在又模糊起来。

只记得私欲。

也不知是什么私欲。

就在这时,爱世举着刚点上蜡烛的烛台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的他:“原来你在这里呀!”

而澜生心里有种似乎是这样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的感觉。

“停电了?”他有些哑声地问她,冥冥中仿佛知道她为何不开灯点起蜡烛的原因。

一道闪电裂过,接着雷声响起。

“是啊!你怎么胆子这么大,那么黑也敢自己待在大厅里。”

爱世将烛台放在桌上,橙黄色的微光圈住了他们。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将烛火扑得明明灭灭,澜生先爱世一步起身到那扇开着的窗,将窗门关上。

外面飘来的雨吹在他脸上,让他也清醒了很多。

结果回到沙发上,就看见爱世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全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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