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她现在在某些方面非常地高调,但是这种高调是为了要掩饰她真正想遮掩住的低调。
她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能够游刃有余对抗这些妖怪的女孩子,一开始她仅仅是要面对它们,她都需要要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勇气。
所以,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算,她只能先通过自己柔弱又不太聪明的外表去迷惑它们,然后再找到它们的弱点,直接击杀。
如今她身上的每一件能够迷惑它们的东西,例如簪子,例如项链镯子,例如缎带腰带,甚至连这些华美和服上的印花花纹,她都要思考到底该怎么样将它们都利用起来,或是攻击,或是防御,或是辅助……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装饰在她身上,堆砌在她身上的一件毫无意义的东西。
她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要总结和安排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认真严肃一天。
从前那任性妄为的自己,从前那希望大家眼里都能有她的自己,从前那个被简单的男女感情伤害到就想要伤害别人的自己,好像离现在她越来越远了……
爱世每天晚上在完成了自己定下的训练任务和灭杀鬼怪的任务之后,都会回来细心地总结和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事。
这些在已经修养好返回的真宙眼里看来简直无语,他已经不想再嘲讽什么了,他只剩下无话可说。
在他的认知里,这位大小姐真的只要日子稍微好过一些,就能肆无忌惮的原形毕露。
他甚至还思考,这位小姐难道都不想离开这里吗?
有这种沉浸在那些人给她提供的这些毫无意义的华服首饰的心情,难道她不应该想尽办法离开这里吗??
但是他看了正在穿衣打扮的爱世一眼就不想去追究了。
他现在更迫切地要回去找那个男人报仇!
没有想到,再一次和真慎的交锋,他却被真慎和那位湖香小姐一同联起手残害了。
那位他非常欣赏的湖香小姐,手里还握着给他最后一击,此时正滴着他鲜血的匕首。
然后依旧用他之前非常欣赏的勇敢坚强又冷静的姿态看着他,仿佛告诉他:比起他,她更希望真慎大人才是家主大人。
伤得面目全非的他,力量再一次被真慎夺走了,被彻底的夺走,如今他再没有了能够震慑这里一切的力量。
最后真宙撑住最后一口气逃离。
而真慎并没有再追,看似留了他一命,实则让他就在这异界里自生自灭吧。
真宙·椿在雨中盛开之夜15
◎就称呼我为小姐吧,月郎。◎
真宙在逃离出夜雾府邸之后, 游荡在黑暗各处的那些鬼魅魍魉看到浑身是伤的他便像看到了一块罕见的肥肉那般,蜂拥而起急切地想要吞噬掉他。
虽然真宙没有了之前能震慑一方的夜雾家主力量,但他也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 不仅还留存着大多数夜雾家能够对抗这里稍微小一些妖鬼的能力,也本能地知道怎么样能够更好地躲避它们。
但如果数量太多的话, 他也依然抵抗不了。
真慎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放过了他,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放过了真宙,面对如此情况的他那暗黑里嗜血的妖怪也不会放过他的。
真慎握住湖香的手, 将她手中那柄匕首缓缓从她手中抽离,然后将眼眸中逐渐开始显现出慌乱的她轻柔揽入怀中, 安抚她的惊惧说着没事,已经过去了。
他只是心疼湖香,她明明本不会看到也不会沾染上这样的血腥污秽,却因为要尽力帮他一把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都是他的错,要她经历这些……
……
黑暗中, 身后追着他的每一个鬼魅都想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血肉吞吃,事实上他身上很多地方也的确被它们的攻击撕扯裂开了。
等到他体力耗尽,被它们群起而上最后啃噬成一具真正的白骨是迟早的事。
那时他狼狈不堪地逃走着, 竟然还能想到一岩神社这个地方, 应该说他在被身后这些妖怪追杀的时候就想到了那里。
虽然一岩神社离得很远, 是夜雾家的先辈长老们有意这么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巫女们无法顺利通过这段危险重重的异界之路。
但这里不是现世人界,他现在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了并不是什么怪异, 如今能让他活下来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 只有一岩神社有防抗鬼魅的结界。
经过漫长的奔走和战斗。
在进入这个结界即刻, 他才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为了不让结界里的人认出他的身份, 他在已经重伤的情况下还得咬牙颤抖着伸手抓毁了自己的脸。
然后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
“嗯?!”
爱世正打算出去演练她最近新琢磨出来的战斗技法,还特意穿上了一件花纹堆叠能够迷惑妖异视线的长羽织,内里和服的腰带里藏着一根根非常细致且尖锐的针簪,针簪尖端上沾涂了会让人和妖麻痹的花蕊粉,是她从之前打死的惑花妖身上收集到的,非常有效,毕竟她就是在这个惑花妖身上吃过亏的……
所以说人类对环境的适应和习惯真的很可怕,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就不再害怕甚至还有心思去想害怕之外的东西了。
比如再早一些的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蹲在妖怪的尸体旁认真地翻翻捡捡,看有没有什么是她能用到的,如果没有还会有些懊恼觉得这个妖怪白打了。
不仅是她,连神社里的小巫女们有时候也会过来和她一起研究,看多了也都不怕了,甚至还对于一些能力比较强大或特殊的妖怪起了垂涎之心。
这让爱世都哭笑不得了。
结果今天晚上爱世照常出去,想看看会有什么收获,就看到在她洋楼不远处,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而就在这个人不远处的结界之外,鬼影魍魉不知为何非常兴奋地汹涌浮动,让她都不敢轻易出去。
“怎么回事?”
看着地上这个不知身份不知生死的人,爱世的眉皱得很紧,虽有警惕,但还是试探地走了过去蹲下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