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2)

所以椿绚也终于能够稍微松一口气地面对她了。

见于此, 爱世就将谢礼递上前对椿绚说:“真的很感谢你,没有放弃我们, 还特地来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下我们。”

“真的不知该如何感激你,然后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所以这个简单的谢礼还请椿绚大人务必收下。”

爱世和湖香都穿着清润素雅的和服,但气质上一位明艳一位温柔,无论是谁面对这样两位美貌的少女都不会再推脱什么的。

谢礼是东京那边送过来的最上等的抹茶, 应该比较符合椿绚的喜好吧,爱世这么想道。

因为爱世和湖香的坚持,让正单独招待她们的椿绚只好接下。

看着她们非常感激和尊崇他的模样, 椿绚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也打算告诉爱世一些本不该告诉她们的事, 因为他始终觉得这种感激和尊崇不应该只对着他一人。

听到椿绚突然对她说,他有些话想对她说,他那认真的样子让爱世也不禁坐直起来认真对待。

于是, 在日光柔和的午后, 椿绚平静地告诉了爱世, 他和椿藤主之间真正的关系。

是的, 他是神语者。

身为神语者的他是能够直接听到神明椿藤主对他下达的指令的。

同时,他这个神语者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和神明椿藤主的契合性非常高,能够让椿藤主直接附着于他的身上观察世间。

当时爱世在异界走失,以及异界和现世之间的突然转换,以他当时的能力是不足以支持他去找到异界的通道,以及让他能够安全无阻地行走在异界的能力的。

尤其他身为神明的使者是神职人员,本身在黑暗中身上就会散发类出似光晕那样的东西,以昭示他和阴暗的对立,所以非常容易被妖异发觉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这样的他去异界找她,是困难无比的,可又不能眼睁睁地将她留在异界,最后只能请求椿藤主大人附身,请他亲自前往异世之界去找她。

“只有椿藤主大人才能看到我们寻常人类所看不到的一切,只有他才能隐藏着自身在异界畅通无阻,事实上也的确是椿藤主大人附着我身救下你的。”椿绚对爱世娓娓道来这一切。

“这些是我和神明之间的相互联系,本是不应该对你们说的,但我还是决定把这些告诉你们,尤其是爱世,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一直都是受着椿藤主大人护佑的。”

“他将你视为森安的孩子,所以,请再更多地信任他一些吧。”

爱世沉默地听完之后,很感动,还因之前自己的任性浅薄,曾愤怒地说过森安这里所谓的神明椿藤主对她而言根本就没用之类的话而感到愧疚。

尤其椿绚还告诉她,当年她深受诅咒困扰的时候,之所以要在他们两人之间由红绳缠绕上一根椿树枝,就是因为那根椿树枝就是神明大人的分身,相当于她身上的诅咒疼痛通过他和春藤主之间的联系,再把诅咒转移到神明身上由神明去化解了,所以他们才能在一夜都相安无事。

事实上,他一直都只是起到了桥梁的作用而已。

所以如果爱世要是真的感激,事实上是应该要感激春藤主大人的,而不是一直纠缠着他,他也一直对她说这些都是他该做的,让她感恩椿藤主大人的护佑吧。

可爱世却一直自顾自地将他当做是她的神明,甚至还有想将他据为己有的想法,最糟糕的是连他的父亲宫司大人也隐约有这样的打算就乐见其成。

虽然这些椿绚并没有对她直接这么说,但爱世能够体会到的,其实还是她冒犯了,她之前的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匹配上他么。

椿绚其实一度的确是她的“神明”,从夏日祭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是了,果然肖想“神明”也是从一开始就是不应该的事啊。

嗯,她不再想了。

……

又过了几日,爱世再次来到白上温泉庄,去想雨想问问月朗的情况。

然后发现月郎竟然已经在温泉庄这里住下了。

雨对爱世说:这段时间月郎就先在这里住下,适应一下人间现世,毕竟骤然来到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

然后对爱是说,月郎的异界力量已经尽失,这是他选择来到此间的代价,并且因他自小在异界长大的狠戾性格,如果任由他保留那种力量凌驾在现世普通人之上,会很麻烦。

坐在一旁的月郎没说什么,但爱世明白,既然打算来到现世生活了,那的确是该好好努力做个普通人类了,于是也鼓励月郎好好在这里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怎么样都比异界那种流亡生活要安宁舒适很多的,但月朗却依旧很沉默甚至更像是消沉。

他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他以为他从此就会彻底自由。

却没想到,原来自己对于曾经向往的现世,竟然是有着很深的抵触的,并且究竟是抵触还是恐惧,他甚至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

来到现世,与现世最不同的,就是白日太阳这种东西。

他非常向往天上月,他的母亲甚至不惜唤他月郎,以示他之后是她再难以接近的孩子了,事实上也的确是,在一开始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控他,长老们让他在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双亲,以至于在有人告知他,他的母亲离世的时候他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还自顾自地在那个岩洞神社或者主家大殿上嬉戏玩闹。

而他的父亲,因为是家主大人的生身父亲,在无法接近他的地方过得很好,母亲去世之后再次娶妻,接着再次生子,最后父亲在那个家中尽享天伦之乐,再没有母亲和他的位置。

所以当长大一些后,听母亲从前的侍女告诉他,虽然他随历代的夜雾家主名为真宙,但夫人总是执着地思念他称他为月郎,说真宙是最尊贵的家主,但只有月郎才是她一个人的月郎,就像这个世界里唯一明亮又遥远的月一样。

于是,他总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望向天上的月。

于是,当他知道母亲曾说过希望他只是一个人普通的孩子时,就产生了厌恶和逃离这里的心。

甚至放下了对真慎的仇恨,最终来到了这里。

但同时,他第一次明白,原来现世除了月亮,还有太阳。

他一直都知道太阳的存在,却不知阳光这种东西是非常刺眼灼目的,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让他……很难受。

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女人和这个身份不俗的男人平视交谈着,以及她还时不时鼓励他的模样,就像有毒蛇在啃食他的内心一样。

这算什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这种怜悯的态度!就跟羞辱他一样。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再没有从前的资本,他只能在这里从头来过。

看着现在的爱世仿佛像鱼一样终于回到了丰沛的水流之中,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那么自然舒适。

而且,最让他感到无比糟糕的事情是,爱世和这位白上屋的主人白上雨关系匪浅,在异界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陌生人,但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从小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