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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是祝神之夜。
椿绚作为“神之子”庄严地在神椿树下进行祭祀之舞,祈愿来年椿藤主大人能依旧够守护森安这片土地。
在这之后,当前来观赏的游客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后,便是由爱世为椿藤主大人跳献祭之舞,以报答椿藤主大人对她的守护。
椿绚则穿着隆重的盛装坐在古老的椿树之下,带上了木质的面具,仿若椿树化作的神明。
由台阶下鸟居处一路到最上端支起的两边火架,焰火如椿花般炽烈。
在这静谧的后山,爱世身着奢华艳丽的长袖和服,鬓边簪着由红绢纱制成的椿花。
手持一柄金色的绸扇,用她柔美缠绵的嗓音缓缓唱起古朴的祝告神明的歌谣。
爱世在她的歌谣中起舞,举手投足之间,华丽和服衣摆下映染的椿花便仿若开在了她的足边,随着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直到来到她的神明跟前。
焰火明灭间,她眉目含情艳丽得就像蛊惑神明的椿之妖精,极尽舒展自己的美。
而神明却仿若端正的贵公子岿然不动,但他面具之下的温柔眸光却昭示他已然动情。
不知贵公子怎么想,但已经来到他面前的椿之妖精是已经渴求着他的爱怜了。
晚风吹过,树影簌簌。
这样的夜。
让轻轻伏身在椿绚怀中的爱世,忍不住扯落了他的面具,然后闭眼,虔诚地献上她的双唇。
而异变则发生在一瞬间。
两人身旁的古椿树忽然像是汲取到什么养料一般开始异动。
即便椿绚反应很快,瞬间将爱世抱离,但那藤枝却仍然缠上了爱世的脚腕。
像是不甘心让眼前的养料就这么离开,开始拉扯收紧,妄想将爱世收拢到它的身边。
椿绚看着这棵被尊为是神体的古树,这哪是什么神明,这分明就是邪异!
爱世似乎也被这样的变故吓到了,当脚上传来剧痛时,她才反应过来痛呼了一声。
椿绚看到这棵古树已经贪婪地开始在吸食爱世的血肉了。甚至,他还感受到怀里爱世的体内的灵力正在急速消耗,通过那根藤枝过渡到这棵椿树的根下了。
他不敢想象当爱世的灵力被它抽完后,这棵树要吸食她的什么?是爱世的生命吗?
于是椿绚当机立断抽出腰侧原本只是用来作为装饰的佩刀。
同时想到,那把由椿花炼制而成的退魔刀,估计对这棵树是无效的,毕竟炼制的椿花本身用的就是从这棵树上结出来的。
但好在他的配件一样锋利,瞬间就将缠绕着爱世的那根藤枝斩掉,他甚至清晰地看到藤枝的横切口还渗出了血液。
听闻异变而匆匆赶到的宫司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大声呵斥椿绚他在干什么!
而椿绚握着手里的刀,已经对眼前的椿树起了杀心。
这伪装起来会害人的妖异,他是不会允许它存在的。
但正当他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拦住他的人,竟然是爱世。
爱世紧紧抓着的他握刀的,使劲摇头说不要,不要……
不要杀祂。
爱世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椿绚要杀死椿树的时候她会哭,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难过,不知害怕什么,也不知难过什么。
只是,她本能地不想让椿绚将这棵椿树杀死,她不能让椿绚为了她将这棵椿树杀死。并不是说她有着什么良善的情怀,而是她是真的在冥冥中感知到,这棵树对她很重要。
其实是她影响了椿树,若不是她,这棵树不会变成这样的。
也许对于椿树来说,她其实才是那个祸患。
也许是爱世的意志太过坚决,但椿绚当下就判断不能让爱世留在这里了。
于是椿绚便打横抱起爱世不顾宫司的怒吼和阻拦离开了这座神社,没入了群山深森之中。
……
身为“神之子”。
椿绚带着差点成为“神明祭品”的爱世在祝神之夜叛逃了。
在众人眼里,宽容的椿藤主大人并没有降下神罚,而是等待着他,以为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结果这一生,久到冬景的孩子都已经年迈离世,祂和爱世,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作者有话说:
椿之绚歌1
◎他对濒死的神明许下了他最后的愿望——◎
他是守山神社新一任宫司铃守宏纪的独子。
在他出生的那天, 神椿树满树冠的椿花都盛放了,多么地绚烂,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浓郁。
同时也是与比他早出生一年的堂哥冬景作为对应, 便为他取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椿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