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看她每次咳嗽的时候唾沫都喷出去老远,假如唾沫里也有毒性呢?我们不就不知不觉都中招了,带个口罩,起码能把脸遮住一半。”
方老大夫摸着胡子:“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既然唾沫里也有毒性,沾到皮肤亦是不妙,不如做长一些,连脖子一块遮住。眼睛需要视物,不如做一块水罩出来。”
韩岁岁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大牛吗?比举一反三还要厉害,而且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是云澜大陆,自然可以做水罩充当玻璃。
岂不是一套完整的防护服都有了?
前兆
中午日头刚刚偏过,韩岁岁守在灶前煎药。
一会儿,药煮好,但不能即刻就端下来倒进碗里,需要三刻静放,沉淀药性,而且不能掀开盖子,以免药性发散。
韩岁岁就趁着这个时候往廊下凳子上坐上一会儿,看着墙上的绿色藤蔓肆意生长。
安城生死存亡的大战没有波及到藤蔓的根系,只是偶有整齐的划痕,将它的一部分藤蔓完整的削落在地。
应该是误伤,枝叶掉落在地,断口处收紧萎缩,根系却因为少了这几根分支更壮大了几分。
在这样的初秋时节里都葱郁得惊人,远远看去,几乎要把整个医馆都吞吃殆尽一般。
不止是医馆。
借着安城高低不平的地形,每日来回路上,韩岁岁看着这些绿意盎然的藤蔓,都会觉得它实在生机勃勃。
现在却觉得整个安城都笼罩在阴影之中,藤蔓只是外显,一种预兆。
提出口罩的一点点惊讶和欣喜已经荡然无存——那位病人不过半天就已经开始昏睡不醒。
方老大夫说,生机将尽,他只能用汇灵散勉强吊住她的性命,若是能醒过来,尚有转机;若是不能,便很难救治。
查找医书也没有结果。
更糟糕的是,被送来的病人更多了。
崎生急匆匆赶到后院,见到她焦声道:“翠花婶,药煎好了吗?”
她高声道:“好了,正在静置呢,还差两刻钟。”
崎生的脚步就蓦地顿住,口中喃喃道:“那就好,我先回去,方子又改了一版。”转回身时又不太放心的嘱咐:“时间到了便叫我过来,我就在药房那边。”
“好。”
药已经改了第二版了。
还在一边试验新药的效果。
她掐着时间,频频看向腰间的通讯符,是江随舟给她用来传信的。
和之前一样,要写什么只要用灵力写上去就行,若是无话可说就轻点一下悬浮在半空中的信笺,通讯符那边就可以知道。
她之前在家里试过,两边通讯相差不过三秒,和现代也差不了多少。
江随舟说,这是因为幻境之中神念集中,而且他们相隔距离十分相近,所以才会有此效果。若是在外界,可以影响到通讯符的事物太多,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当时正是晚上,翠花婶的小院里只有屋檐下一盏灯亮着,衬得通讯符的蓝色光晕格外明显。
她蹲在地上,一边看江随舟浇花,一边摆弄通讯符:“这么亮,敌人不会发现吗?”
江随舟浇着花,神态淡然而温和,道:“不会,这是神念相连才发出来的,别人不会看到。”
“那什么时候才知道有消息来了?总不能一直放在眼前看着吧。”
“既是神念,自然能够感知到。”
她当时觉得设计得不错,临到头却还是放在眼前看着。
思绪跑偏,她盯了一会儿通讯符都没有动静。
正当她要把通讯符收起来的时候,终于一阵蓝光,韩岁岁却反而有点不太敢看。
之前她传信给江随舟后不久,方老大夫就派人去了城主府,回来后神色轻松了不少,说夫人不仅派人去州府请名医襄助,还特意命人去州府收购可能用到的药材。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这已经算得上鼎力支持了,江随舟这个时候来信,虽然有可能是宽慰,但韩岁岁却莫名觉得,相反的可能性更大。
算了,看吧。
拆开信,果然还是江随舟那一手漂亮流畅的字迹。
上面说,州府那边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劲。
药材开始时还能买到,后面却突然涨价,而且数量稀少,尤其是最关键的几味药材,竟然已经断货了。
照往年那几味药材的收购量来看,现在正值收获之季,此前又价格正常,不像正常断货,似乎是有人高价买断。
一种情况是,有商人发现了安城在高价收购,所以趁机抬高价格;
但更糟糕的情况是,各地州府都出现了咳血之症,各地都缺那几味药材,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