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携着?韩岁岁站立在虚空之中,眸色深深地?看着?眼前?崩塌的空间,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阵法一毁,便没有再困住风离殇与云冥瑾的理由,江随舟放开了对空间的控制,任由他们传送到了千里之外。
而封开霁与封开霂则看着?眼前?崩塌的灵海沉默不语。
半晌,封开霂道:“若老祖责罚,你不要开口?,我来承担。”
封开霁的红色长剑碎裂,只剩了剑柄和几块零散的剑刃碎片,他盯着?手心的碎片嗤笑一声,道:“又要做‘好兄长’了,真是令人感?动。”
封开霂:“小霁,你看到了,矿心丢失,灵海被毁,日后这处高阶灵石矿便会渐渐失去灵气?蕴养,成为一座废矿,这损失太大了,我们都承担不起,既然如此,还不如舍一人保一人。”
封开霁:“那又为何你做被舍弃的那一个呢?”
他回过头,不再看封开霂,反而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冰晶道:“而且你错了一点。”
封开霂:“嗯?”
封开霁继续道:“这下面刻着?这样庞大的阵法,恐怕不是一座灵石矿这么简单。”
韩岁岁听到他们的话,隔着?面前?不透明的虚空屏障往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随后丧气?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随舟看着?韩岁岁的动作,眼中漆黑之色一闪而逝,他走上前?去,将手臂搭在韩岁岁脖颈上,从身后圈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道:“岁岁,你是不是后悔了?”
韩岁岁觉得耳朵有些痒,下意识躲了躲:“没有,你已经做出让步了舟舟,我不明白江氏与封氏之间有什么恩怨,自然不会置喙什么,”她转过身仰头看着?江随舟,认真道:“还有,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远近亲疏,韩岁岁心底骤然浮现这个平日里藏在思维角落里的词。
她也不过是个俗人,如若可以,自然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好好的,但若是两方?有了血海深仇,她还是会做出选择。
事实上她对于封氏一点感?情都没有,唯一有些许在意的就?是封开霁。而眼下封开霁性命无忧,已经算是难得的两全了。
“封氏族内会怎么责罚他们?”
江随舟还陷入在韩岁岁的如此坚定果决而又温情脉脉的话中,听她有此一问,也只是伸手拂了拂韩岁岁颊边的碎发,毫不在意道:“总不会将他们赐死。”
注意到韩岁岁的眼神,他改口?道:“往好处想,他们或许并不会受到责罚呢,毕竟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本来就?不知晓,何况两人境界相加也不敌云冥瑾与风离殇,落败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他们事前?给家族中报了信,到了如此地?步,难道不是增援来得太慢的缘故吗?”
韩岁岁被绕进去,点头道:“好像也有道理。”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么重要的地?方?,封氏为什么没有高阶修者在此处看管?”
怀疑(终)
一旦有?所疑惑, 韩岁岁忽然又想到:江随舟对这里?未免太熟悉了些。
这里?毕竟是封氏的秘密之地,如果?是仅仅打探消息,怎么会连里?面的隐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不成, 当时江氏与封氏的恩怨就是在这里?结下的?
要不然就是封氏内部有江随舟的内应,要知道这些的隐秘, 那怎么也得身居高位了吧。
韩岁岁思绪放飞, 眨眼之间便想?了许多,甚至在心里?排查封氏数得着的几位叔祖辈人物。
江随舟却是瞬间心中一紧,他盯着韩岁岁的侧脸, 注意?着她的神情,道:“封氏自然有?高阶修士看守, 据我之前派人打探的消息来看,是两位千山境上阶轮流看守, 按理来说, 矿心之外就有?一人看守, 只是被?风离殇与云冥瑾晃住了视线,一时被?他们钻了空子。”
他遥望灵海上方一眼, 道:“他很快就会赶来了。”
在他的灵视范围内,矿心之外确实有?一位千山境修士, 不过?他满头?虚汗, 嘴唇鲜红似血,身周冒着浓浓的黑气?,若再仔细看去?,他的手腕处正紧紧缠绕着一根隐隐泛着黑气?的藤蔓。
顺着藤蔓看过?去?, 便会发现?墙壁上已经攀爬了大半, 却悄无声息,半点?都?没有?引起矿心之外的其他守卫注意?。
江随舟自然知晓, 这根藤蔓就是风离殇已然收服的那株,他同样清楚,上一世风离殇让刚刚收服的狐妖缠斗守卫,这一世不过?是换成了这根藤蔓而已。
这株藤蔓原先并没有?惑心的能?力,不过?它既然敢缠上岁岁,那自然也应该承受一点?代价。
他晋升澄明境之后?前世的能?力回来许多,让一根藤蔓“堕魔”自然有?的是办法?。
更精彩的是,等到风离殇记起这株藤蔓的分身,将它召回时,便可以?一同享受到惑心的滋味。
毕竟这天道的气?运,不正是偏向她的吗?
察觉到韩岁岁也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即便知晓她并不会识破他的谎言,江随舟还是将韩岁岁转过?身来扣在了怀里?。
“我们也该走了。”
韩岁岁向来不会怀疑江随舟,何况他的解释也算是有?理有?据,并不似瞎编,连同她的猜测也一并得到了证实,便更不会怀疑了。
她只是有?些担心:“封开霁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吗?”
脑袋埋在江随舟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江随舟眸中黑色一闪而过?,有?几分不悦自心中升起:“你问过?他两次了,岁岁。”
不待韩岁岁说话,他又道:“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就带韩岁岁离开了原地,回到了之前扎营的地方。
这一夜看似漫长至极,但天边的朝霞还未露出,天色仍是漆黑一片,只有?看天色的时间久了,才能?微微看出些深蓝色来。
韩岁岁被?放下来后?仰头?看了许久,终于从树叶缝隙中看出来一点?深蓝的天色。
从这一场跌宕起伏、激烈至极的观战之中放松下来,她难免有?些困倦,倚在旁边树上打了个呵欠,一边看江随舟给熟睡中的玄天派弟子施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