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菲尼克斯完全想象不到, 事情又差点要发生在路佳的身上。
即便,那时与另一个敌人搏斗的菲尼克斯, 不惜放弃已经获得的攻击优势, 在制住对方的情况下, 迅速地腾出了一只手, 将黑黢黢的洞口对准倒在床上的男人。
但他仍然感到无比后怕。
路佳显然与他的母亲是两个不同的人, 因为她可以在如此危急关头还记得要坐下缩小目标,并且毫不拖泥带水地怒吼着反击敌人。
所以,她还活着,并且无比鲜活地用啃咬的方式来反击自己。
只是菲尼克斯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刻,黑黢黢的洞口处喷射出的微弱火花与烟尘,硝烟反应使得阻碍两人的那扇门稍稍变化角度,时间在这一刻定格,隐约露出路佳无比坚定的半张柔和的面部轮廓。
心跳变得愈发难以克制,她的天真、聪慧、执拗与坚毅……好像随着相处的逐渐深入,菲尼克斯就越能够被她身上的特质所吸引。
但同时,意识到也是自己给路佳带来了她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和磨难,菲尼克斯将对自己的怒火和厌恶无情地宣泄在对手身上,能够给予缓解的只有狠戾的反击、鲜血、惨叫甚至性命……
只是,似乎反而使得目击了一切的她更加畏惧自己。
那么,该如何让她明白事实呢?
或许是菲尼克斯表现得仿佛自己毫发无损,亦或者是路佳实在是咬不动了,她最终还是呜咽着松了口。
如果可以的话,路佳一定会毫无疑问的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他的喉结,然后狠狠地将他凸起的喉咙咬破。
只是她不能……
解铃还需系玲人,路佳还需要这个罪魁祸首赎罪。
口中的铁锈味逐渐弥漫开来,令人介意却也让人清醒。
而此时地菲尼克斯仍然没有松开手,仍然将路佳紧紧地摁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像路佳是他无比在意的珍宝一样。
……开什么玩笑?
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只觉得他的演技即便放在好莱坞也能算是一流水准,只是可惜的是,那位马奥尼探员早在从一开始就给了她最真诚的提醒,只是那时的路佳还单纯,没有给予对方足够的尊敬和信任。
但勉强也算是发泄过了,她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头对着他精致的下颌,语气带着些许厌恶之情,“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路佳的神情流露的太过明显,菲尼克斯却始终不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用那双无比深邃的深情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路佳,深渊之中似乎隐隐有暗流涌动,暗流聚集扩大,逐渐生成波涛汹涌的海浪。
路佳被他的双眼看得有些发毛,原本被自己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烦躁重新升起,但他们之间又变得过分靠近,面前是一个五官优秀到绝对不容置疑的男人,视线却因为身高差而不由自主的被他红润的薄唇吸引。
气氛顿时变得古怪且粘稠,不知道是路佳自己,还是面前的菲尼克斯,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轻缓。
路佳很想冷静下来,然后摆脱此时的境遇,可偏偏,在经历了这么多紧张刺激的事情后,她激烈的心跳和澎湃的血液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终于,菲尼克斯嘴唇微启,喑哑磁沉的声音仿佛从胸膛中缓缓倾泻出来,回答了她的问题。
“可以……但我偏偏不想这么做。”
静谧漆黑的夜晚,车窗外除了被风不断吹散的树叶以外一片寂静,因为遭遇险情,急于逃离的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将窗户打开,温度攀升迅速,甚至产生了薄薄的水雾。
路佳却在此时心跳如鼓,她的喉咙因为焦渴而下意识吞咽,顿时感觉放在她脊骨处的那双手炙热到令她根本无法忽视,悄无声息地控制住她的躯壳。
“那么……”
“你想对我做些什么呢?”
路佳紧张地拉长语调,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目的问出这句话,但她突然意识到在此时的语境下,她的话里似乎裹挟着些许暖昧,便立刻清醒了过来,轻咳后熟门熟路地转移话题,“快放开我,我男友知道了会——”
听到路佳再度提及这个词,菲尼克斯因她而柔和下来的眉眼再度变得锐利且充满攻击性。
他厌烦地冷笑,却朝路佳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自上而下,不容置疑地死死堵住了路佳喋喋不休的嘴。
——!!
路佳完全没有想到以往非常奏效的手段在这一次突然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她的头颅因为施加而来的力而被迫后仰,白皙的颈线露出优雅且无比脆弱的弧度,再加上之前被菲尼克斯死死地按在怀里,路佳此时的动作别扭又难受,甚至因为他如同野兽般的猛烈攻击而发出一声惊讶的闷哼。
声音变了调所以变得娇媚无比,路佳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却因此而不由得恼羞成怒,连带着之前对菲尼克斯产生的怒火,她这一次丝毫不顾忌,重重地咬上了他的上唇。
口腔中的铁锈味一时间变得更加浓烈,只是突然——
菲尼克斯不再大方而是锱铢必较地将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身躯朝她重重地压了过来,路佳在这昏天黑地且毫无生路的狭小空间中顿时失重,她的心脏因为心悸而猛得抽搐,后脑勺重重地撞上了身后本就不舒服的床铺。
“嗡——”
路佳因此而再度头晕目眩起来,只是这对于菲尼克斯来说却根本算不上是报复,与此同时,路佳下唇突然传来钻心的痛意,炙热黏连的口腔重重地吮,灵活的舌尖摩挲着卷去表面不断涌出的液体,他们的身体纠缠,口腔中完全不同的血液却在不断地相互交融弥散。
路佳的下唇又痛又麻,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也因此,愤怒席卷而来,路佳绝不退缩,决定与菲尼克斯互相伤害。
于是,路佳立刻举起手放在菲尼克斯的脑后,手指穿过他因为缺乏打理而微长的金棕色头发,手指收紧且用力地往后拉扯。
即便是像菲尼克斯这样毫无破绽的男人,被用力地扯到头发肯定也会痛,果然,路佳便感觉到他的动作稍作停顿,使得她得以稍作喘息。
可是,路佳显然高兴的太早,他的停顿十分短暂。
很快,菲尼克斯便无动于衷地继续,他有力的双手气定神闲地离开路佳背后的脊骨,转而缓慢地游移到她的面前,宽厚的大掌摩挲着并轻而易举的将脆弱的绵软笼罩在内,然后以牙还牙般地逐渐紧握。
路佳一时间瞪大眼睛,仿佛剧烈的电流迅速流淌过四肢百骇,她的脚趾不由自主的紧绷,嗓间压抑喘息与哭腔,大脑却顿时忘记了此时感受到的一切痛苦,快乐到一片空白。
雾蒙蒙的水汽彻底挡住了车窗玻璃,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与新鲜空气隔绝,亦或者是因为菲尼克斯持续不断的深吻,路佳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就在此刻,菲尼克斯终于放过了与自己一样,同样伤痕累累的路佳的嘴唇,微凉的鼻尖若即若离地点了点她的,然后喘息着在她的耳边缓慢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