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句话,他的身上涌出庞大威压,笼向林风致。
林风致早就力竭,身上是一点灵气不剩,兜里也没有能够对抗他的宝贝,正值惊急,忽然间想到一件东西。
她翻掌一捏,两指夹起一张折成纸鹤的符箓。
此番临出宗时,祁怀舟交给她的保命之物,但他并没告诉她里面是什么,是以她也不知该作何使用。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如此想着,在眼前这修士闪身逼近之际,她毫无犹豫地施展起这张符箓。
四周的堕佛像尽数消失,凌少歌也随之不见,她的身后出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宛如深渊。那人逼到她身前十步之遥时,竟似被什么无形之力拦住般,停住脚步。
林风致并不知道出了何事,她什么也没感受到,更不知道背后的深渊里,缓缓聚涌的浓雾,直到——
一只庞大如小山的爪子轻轻按在她的头顶上,另一只爪子则按在她的身侧地面。
从远处看去,好像浓雾里藏着一只巨兽,探出两只前脚,以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她背后。
是魔是妖还是兽?
无人可知。
林风致看到身边的兽脚也是一惊,她不知道身后出现了什么,但凭着本能判断,后面那东西没有恶意,正在帮她对付眼前这个修士。
修士已然抬头,惊疑地看着浓雾之间闪烁起的一双眼眸。
非人非魔非妖非兽,赤红诡异的眼。
————
天羲湖上,疾风卷起,湖面翻涌不断,芍药花座随着浪花上下颠簸。
盘膝坐在法座上原正闭关入定的修士倏尔站起,缓缓浮身飞至半空,猛地抬起头,双眸骤睁,望向远空。
祁怀舟的一双眼,赤红如血。
是谁,召出了它?
破烂
◎收破烂。◎
除了眼角余光瞥见的巨大兽脚, 林风致什么都没看到,但她知道自己身后肯定出现了什么,因为原本已经逼近她的那个斗篷修士竟在半途忽然折身退后, 飞出百步之遥。
四周异常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原本弥漫在她周遭的庞大威压与杀气也突然间消失无形。
对,突然间消失的, 像被什么吞噬了一般。
林风致的心脏怦怦跳动着, 她不敢动, 只能直视前方,与那修士四眸相对。
然而诡异的是,修士的威压消失, 四周却并没涌现出新的压力, 她身后的那只巨兽似乎没有释放出任何气息,既没碾压对方的气势, 亦无任何与之对抗的威压, 但就是这样的无声无息的出现, 反而让对方惊惧后退。
这很奇怪。
一切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站在林风致对面的修士也一动不动地站着, 似乎在用目光与隐藏在黑雾里的赤红双眸作着无声对抗。修练到他这个境界, 早已不凭敌手的威压和气息去判断对方实力, 反而是像眼前突然出现的诡异之兽,他从它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波动,喜怒哀乐具无, 杀意灵威没有,就只静静站在那里, 气息似与天地浑然一体, 才是真正让他恐惧的存在。
他凭借着本能判断, 这是超脱他现有认知的存在,诡异并且危险,他不是对手。
尽管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依旧觉得度过漫长且难熬的时间,直到她看到对面的修士开始缓缓后退,一步一步将身影隐入他身后的黑暗中,消失在堕佛像碎裂的位置。
危险似乎过去,但林风致绷紧心弦与身体并没松懈,她吞吞口水,转过身,想看看身后这庞然大物的面目,然而在她转身的那个刹那,按在她头上和身侧地面的兽脚也同时缩进浓雾中。
林风致转身之际,只看到倏尔隐入墨汁般浓雾中的兽脚,与隐隐约约的红芒,但很快的,一切都消失于浓雾中,她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祁怀舟给自己的符箓,到底召唤出了什么。
浓雾逐渐消散,四周的堕佛一尊一尊出现,她再度看到凌少歌。
凌少歌还好好地盘坐在她的身后,身上冒出淡淡黑气,看起来并没受到任何影响。
林风致感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她腿一软坐在地上,长长吁出口气,目光落在被自己紧紧攥在掌中的符箓上。定了定心,她将折成纸鹤的符箓小心翼翼展开,想看看上面到底画了什么,可符箓展开后,她却只看到一张空白的符纸。
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进来了?”
她身后忽然响起男人声音,凌少歌已然睁眼,眉宇间是难得的凝重。
戴在他手腕上的堕佛骨珠碎了一颗,这意味着禁制被破,那人进来了,但这个空间并没被破坏,四周亦无打斗的痕迹,也不见那人踪迹,这是进来过又走了?
他不解,看到坐在地上的林风致,心弦一紧,飞快掠到她身边,俯身问道:“你受伤了?”
林风致收到空空的纸符,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人走了,我没受伤,只是……吓到了,腿软。”
她坦白得让他又担心又好笑。
凌少歌不急着扶起她,只蹲到她身边,抬手拔拔她鬓边微乱的发丝,道:“是你救了我,多谢。”
林风致又摇头,谈不上什么救不救,两个人一起遇到危险,相互帮忙那是应该的,她再怕死,也做不出扔下同伴自己逃命的事。
“你没事了?”林风致定好神,从地上站起,望着凌少歌道。
凌少歌半身衣裳垂落身侧,仍旧坦露着上半身,猿背蜂腰煞是迷人,额前落下几缕长发,垂在颈侧,愈发显得气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