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盈笑着道:“你别理三哥,我大哥今日没来。他素来不喜这些场合,你哪次见他来了?你若真心想见他,便来我们府上住几日,也就能见到了。”
“我自然是想去住的,可又怕我那个姨娘多心……”
宋雅芙话还没说完,见有有宋府的侍女走了过来。
“姑娘,宴席就开了,请随姑娘们一道移步碎玉亭罢。”那侍女完,只恭顺的立在一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
宋雅芙没好气的看了不远处一眼,道:“就来了。”
言罢,便只与陆辰安等人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陆辰安等人见众人都朝着碎玉亭走去,也就没再耽误,只顺着人流一道去了。
杨府的家宴历来办得极有心意,此次也是一样。以碎玉亭为轴心,宴席随着湖边依次排开,照例是男宾和女宾分开落座,界限却没有那么分明,而无论坐在哪里,都有梅花香气环绕,处处是景致,也就不分什么主位末位了。
内阁首辅杨敬和一众内阁的官员坐在碎玉亭之中,亭子四周设了竹帘,皆是半卷着,让外人看不真切里面。
杨夫人并着杨家姑娘杨妍坐在碎玉亭外,招揽着年轻的宾客们。
杨夫人约么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姿容中上,身形清瘦,总是含着笑,虽笑不及眼底,却并不令人生厌。
杨妍是杨家长女,底下只杨惇一个弟弟,皆是杨夫人所生的,她生得美丽,虽算不上惊艳,却很是面善,让人一望而生亲近之心,再加上性子温婉,行事大方,因此在京中很有些贤惠的名声。
陆盈盈拉着菱歌在角落里坐下来,低声道:“听说她与京中许多贵女都交好,我与她倒没什么交情。她那样的人,和我不是一路人。你也离她远些。”
“为何?”菱歌望着杨妍的方向。
“表面越是贤惠,心里的算计也就越深。哪有人天生就谦卑温顺,总是为别人着想的?无非是有所图罢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菱歌浅笑着摇摇头。
“你又知道了?”
“我瞧着她面善,该是心思单纯之人。”
“人不可貌相。”陆盈盈道,“他们杨家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连他们府里的狗都比旁人家多两个心窍。”
菱歌与她相视一笑,道:“这话倒是没错的。”
很快便到了开宴的时候。
碎玉亭的竹帘被缓缓拉开,杨敬端着酒盏站起身来,笑着道:“今日是家宴,来的也皆是年轻人,不必拘什么礼数,只管吃得开怀便是!”
他剑眉长须,倒与菱歌记忆中的那个青年男子不同了些,不过他依旧目光灼灼,精神矍铄,永远像有着一腔抱负要实现似的。
时隔五年,也没了谢少保挡在他前面,可这天下依旧纷乱,也许,他口中的那个理想之国早已淹没在争权夺势之中了。
远远的,他朝着菱歌这里看过来,又很自然的移到了别处。
最终,化作杯中酒,被众人一饮而尽。
竹帘又被放了下来,他又与那些高官们高谈阔论起来。
杨夫人笑着张罗道:“开席罢,大家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谈什么便谈什么,只当在家中一般,我私心里也是把你们当孩子的,瞧着便觉得欢喜。”
众人道了声“是”,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候选人的女子,更是生怕行招踏错了一步,惹得别人耻笑。
菱歌自是不在乎这些,她转头看去,只见陆盈盈一口桃酥吃了半晌也才咬下去一半,不远处,宋雅芙也是如此,再细细看去,周遭的女子无一不是如此的。
难道她们的梦想都是嫁入皇宫去做太子妃吗?
菱歌不懂,只低声问陆盈盈:“今日在场的姑娘都是太子妃人选吗?”
陆盈盈含混着将口中的桃酥吞下去,方道:“也不尽然,我听说宫中拟定的候选人也只有十个而已,不过大明选妃历来重贤德而不计出身,因此若是入了杨阁老的眼,也是极有机会的。”
“宋姑娘也想入宫吗?”
陆盈盈笑着看向宋雅芙,道:“她不想。她如此表现,也不过是不想被旁人说她不如她的那些庶妹罢了。”
“你如何知道她不想?”菱歌不解。
“因为啊,”陆盈盈凑近了她的耳朵,道:“她喜欢大哥。”
“陆庭之?”菱歌几乎脱口而出,他那样的人,也会有人喜欢吗?
陆盈盈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大哥是有婚约的,她这一腔柔肠也只能错付了。”
“婚约?”菱歌倒不知道,他是有婚约的。
那时温存,到了极处,他也曾说过要娶她为妻的话。他说得真切,还好,她未曾当真。
菱歌的神色黯了黯,道:“倒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陆盈盈正要开口,菱歌又道:“不必告诉我,再与我无关的。”
陆盈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前娘想帮他说亲的时候,他自己说的。我们猜测着,许是从前大伯父和伯母为他订下的亲事,不过这些年从未有人提起过此事,大约是大伯父和伯母出事之后,那家便反悔了吧。”
“如此说来,陆庭之对她倒是情根深种。”菱歌轻叹道。
“你是在说我么?”耳边陡然响起一抹冷意。
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