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道:“多谢。”
高潜笑笑,道:“你我之间,谈何言谢?你有何计划筹谋,只管告诉我,我帮你。”
菱歌点点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又?道:“明?日一早我还你钥匙。”
高潜道:“好。”
话音将落,他便顺势打开了大门。铁链瞬间掉落在地上,沉重的像是历史的车轮,只一滚,便再也不复当初了。
菱歌踏入门中,冲着高潜微微点点头,便隐在了夜色之中。
朱灵封听得声音,赶忙披了件薄衫,自?房中走了出来,见来人是菱歌,不觉浅浅一笑。
菱歌快步走到他近旁,道:“襄王哥哥……”
“怎么了?”朱灵封宠溺地望着她?,道:“谁给我们阿瑶委屈受了?”
菱歌道:“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不变,旁人就?不会变,却没想到,这宫中最?易使人离心。”
朱灵封望着她?,眉眼间有一丝动容,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放在石阶之上,又?仔细理了理,方道:“坐吧。”
菱歌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目光悠远,道:“襄王哥哥可听过‘夺门之变’?”
朱灵封道:“自?然听过。陛下刚复位之时,大肆封赏臣子,提及最?多的便是‘夺门’之功。”
“襄王哥哥可知道因?‘夺门’之功封赏的有哪些人?他们……又?可与陷害我父亲之事有关?”菱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朱灵封摩挲着手指,道:“菱歌,若你父亲和你姐姐在,一定不想你牵涉其中。”
“可我已选了这条路,不是么?”她?淡然一笑,道:“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停下来,只是多费些功夫。”
朱灵封叹了口气,道:“因?‘夺门’之功封赏的人极多,不过大多只是喽啰,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有四个人。当初,也正是他们四人颠倒黑白、迷惑陛下,让陛下以为父皇和谢少保真的要杀死他,以保孤顺利继位。”
菱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道:“哪四个人?”
朱灵封转过头来,很认真的望着她?,道:“杨敬谋划全局,霍时率兵攻打宫门,高起做内应,还有锦衣卫……”
菱歌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陆庭之?”
朱灵封摇摇头,道:“不是陆庭之,彼时他只是跟在陛下身边的侍卫,护着陛下从瓦剌到中原,再到南宫。”
“那是谁?”
“你可听过章鹤鸣这个人,他当时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正是他去搜捕了你父亲等一众大臣,给他们扣上了罪臣、反贼的帽子。”朱灵封缓缓道。
章鹤鸣……
菱歌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渐渐地,她?终于?想起,她?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的!
霍初宁曾说?过:“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章鹤鸣。他将陆庭之带入锦衣卫,却被他所设计,死在诏狱。”
“不是陆庭之!”菱歌低声呢喃着,突然抬眸看向他,道:本职员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也就?是说?,陆庭之是因?为护驾有功而得到封赏的?”
朱灵封点点头,道:“据孤所知正是如此。听闻陛下复位之后,本想赐他一个正经官职,可他却一心要入锦衣卫。陛下无奈,便只得准了他所求,还让章鹤鸣做他师父。不过谁也没想到,他入锦衣卫的鹤鸣贪赃枉法的罪证……”
菱歌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灵封只当是她?在想陆庭之的事,便道:“你如今在陆家,可与他接触过?”
菱歌不敢据实答,便只含混着道:“他不大回府中来,倒是在锦衣卫衙门里的时候更多些。”
朱灵封点点头,道:“如此也是有的。话说?起来,你从前应当也是见过他的。”
“嗯?”
菱歌全然没有印象,明?明?陆庭之也是京城中的官宦子弟,他们之间也该有些接触,可在她?脑海里却全然想不起来有这个人,好像他是突然闯入她?生?命之中的。
就?在那个雨夜,他突然出现,撕裂了她?的一切,却又?给了她?全新的东西?。
就?像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又?有什么东西?倏地将她?攥紧,让她?再也挣脱不开。
朱灵封道:“他从前和杨惇一样,都是孤的伴读。”
“什么?”菱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那时时常入宫来,却从未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朱灵封看着她?诧异的模样,不觉轻笑,道:“想来当初你心里眼里只有杨惇一人,因?而看不见旁人罢了。”
菱歌张了张口,她?本想含混过去,开口却是:“是啊,如今总算能看见了。”
朱灵封笑笑,道:“甚好。”
自?长春宫中出来,菱歌仔细将门锁锁上,一回身,正看见陆庭之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
他身上带着露水,像是已经等了她?许久。
晨光熹微,天?色微明?,带着薄薄的轻灵的雾气,倒的确是一个好看的早晨。
菱歌前所未有地大胆的看向他,微微福身。
陆庭之亦微微颔首,坚定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