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道:“你别乱想,一切都有我在?……”
倩蓉抬起头来?,眼睛盈盈的望着她,道:“卷入宫闱纷争的宫人,历来?没有善终的。菱歌,我不怕死,也不想你为了我太过为难,我只是想求你,若是我和孟太医到底不能活下来?,就让我们葬在?一处,也就是了。”
菱歌听着倩蓉嘴里说出这些话?,明明在?几天之前,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会畅想着嫁给孟太医,会脸红害羞,可是现在?,她已?在?平静的谈论生死了。
菱歌忍不住落下泪来?,道:“我都答应你。可是倩蓉,我也想你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倩蓉点点头,伸手?想要去擦菱歌脸上的泪,又担心自?己的手?脏,迟迟不敢挨上她的脸,道:“菱歌,你放心,我不会去寻死,我还想活呢!”
“啊!”走道里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倩蓉一个瑟缩,忙不迭的扑到菱歌怀中,她再顾不得什么,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哭着道:“菱歌,我怕……”
菱歌紧紧裹住她的身子,道:“没事,没事……”
突然?,有人走近了倩蓉所在?的牢房,牢房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倩蓉吓得几乎不能自?已?,连头也不敢抬。
菱歌看向牢门口的方向,道:“是谁?”
有人回道:“梁厂公提审犯人,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不,不!”倩蓉带着哭腔,攀在?菱歌身上,道:“菱歌,我不要,我不要去……”
菱歌将倩蓉揽在?怀中,看着来?人,道:“大人可知,厂公提审倩蓉所为何事?”
那人知道菱歌和宁贵妃的关系,便也不敢不理会,只低声道:“是为着孟赫言的事。”
那人说完,便朝后面使?了个眼色,两个东厂的人瞬间冲了进来?,作势便要带倩蓉离开。
倩蓉吓得花容失色,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菱歌将倩蓉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道:“你们不必动粗,我和你们一道去。”
倩蓉道:“菱歌,不行,你不知道多可怕……”
菱歌转过身来?,道:“没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倩蓉也顾不得太多,听她如此?说,便紧紧揽着她的胳膊,缩着脖子走了。
一人走在?前面,两人跟在?后面,菱歌和倩蓉走在?他们中间。
走道里黑漆漆的,到处都是犯人们的呻/吟声,连哭声都没有了,大约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时有犯人突然?蹿到牢房前,喊道:“救我!”
那领头的人也不以为然?,只狠狠的抽上一鞭子,便再没人敢多言了。
孟赫言被关在?大牢深处,他被绑在?十字刑具上,手?脚摊开,头低低的垂着。
霍初宁道:“孟太医,本?宫劝你还是招了,免得受皮肉之苦。你这样文弱的身子,只怕再来?个几次,便好?去见阎王了。”
孟赫言气若游丝,道:“无人指使?,臣无事可招。”
霍初宁道:“答案本?宫已?教给你了,就看孟太医肯不肯写了。”
孟赫言道:“皇后娘娘并未指使?过臣任何事,臣不敢妄言……”
霍初宁冷笑一声,道:“你倒忠心。”
孟赫言喘息道:“娘娘错了,除了陛下,臣皆可忠,也皆可不忠,臣想做的,不过是无愧于心。”
梁少衡听着,脸色微变,不觉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霍初宁道:“好?一个无愧于心,本?宫倒要看看,是孟太医的嘴硬,还是你的心硬。”
话?音未落,守卫便将牢门打开,将菱歌和倩蓉带了进来?。
倩蓉见孟赫言被伤成这种模样,顿时挣脱了菱歌的手?,不顾一切的扑到他身边,哭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啊!你可是太医啊!”
菱歌不忍,道:“不知梁大人命人带倩蓉来?,所谓何事?”
霍初宁将菱歌拉到一边,道:“孟太医,你还没想清楚吗?你一人死不足惜,那她呢?”
孟赫言道:“此?事皆是臣的错,与倩蓉无关!”
“她是侍候本?宫药膳的女史,你说,此?事与她有没有关系?”霍初宁冷声道。
不等孟赫言思?索,梁少衡便一把将倩蓉拽了下来?,他握着她的下颌,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她脖颈处,道:“如此?,孟太医可有主意了?”
倩蓉死死咬着牙,全?身抖得像筛糠一般,却再没说一个字。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菱歌拼命想要挣脱霍初宁,却被霍初宁死死攥住。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菱歌质问道。
霍初宁朝着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神?,守卫便立即走了进来?,将菱歌押在?原地?。
菱歌像是第一次认识霍初宁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不是她认识的霍初宁。
她认识的霍初宁,就算为了自?保再如何变,也不会用出这么下作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