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什么事啊?”杨清白小心问。
“不关你的事。”一群女兵,大约有那么七八个,坐在酒吧门口,先是嘀咕议论,跟着互相打闹笑作一团,最后才说:“还记得姐姐们吗?”
“记得。”所有人一起肯定地回答。
但是,其实是不记得的,只是如果那么回答了,他们今天估计就“死”了。
“记得什么?”
“记得……”
“说。”
“……”
这时候,其中一名女兵抬手招呼服务员,又要了两瓶啤酒,韩青禹看见她袖子落下来,露出小臂上长长的伤疤。
“报告,记得就我们来的第一天,坐卡车上乱看,班长有跟我们打招呼。”韩青禹大声回答。
女兵们互相看看,“他们真的记得”,“是啊,哈”……女班长们满意了,就笑着说:“过来……你,还有你,当时就你俩吧?”
韩青禹和温继飞老老实实过去站着。
“你们俩谁是那个a级的新兵?”接着,女兵们问。
韩青禹:“……我。”
“哦,还算老实。”女兵缓缓点头,然后突然笑着伸手……她竟然,掐脸。
挨个掐。
掐完了,女兵们说:“这回更记住了吧?姐姐们就要回一线了,要记着啊……还有,要活着,下次要是再见面,就不这么欺负你们了。”
“是。”韩青禹条件反射说。
“是?是什么?是以后就不能欺负了?”女班长找他话柄。
“是要活着。”韩青禹以一个士兵的姿态回答,说:“姐姐们也一样……下次再见面。”
“……”女兵们不闹腾了,沉默好一会儿,点头说:“好……那你,你们,替425争气哈。以后出息了,姐姐们也好跟人吹牛,说揪过你的脸……”
说着,其中那个最灿烂但是小臂有疤的,还伸手帮韩青禹抚了抚面颊,像对弟弟那样。
一辆卡车在不远处停下来。
女兵们把酒瓶放下,从座位后面取出来简单的行李,扔车上,手脚利落地跳上车,站车尾摆手,说再见。
原来她们说的就要回,是马上走。
……
回宿舍的路上,韩青禹再一次被胡海朋喊走了,去的方向看起来依然是李团长的办公室。
“上面来给你发勋章……待会看见那个老人家,记得喊军长。”胡海朋在路上交代。
军长,好大的人物……毕竟是小地方出身,韩青禹当愣了愣,“咱九军军长吗?”
“是,不过是老军长,三年前已经退休了,现在主要做一些仪式性的工作……”胡海朋顿了顿,继续提醒说:“记得注意礼貌啊,老军长在咱九军威望很高,现在军里当打的领导干部,基本都是他提拔的。”
韩青禹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你自己去吧……我得收拾行李去了。”到走廊上,胡海朋摆手,回身走了。
对哦,胡教辅,要去前线了,韩青禹先目送他消失在楼梯口,才转回身,敲门,喊:“报告。”
李王强答:“进。”
推门,敬礼,面前就三个人,李团长,团参谋长,以及一个鬓角已经斑白,但是腰板依然挺直,面向和善的老人。
“老军长好。”
“好。”
老军长沈风廷一边点头,一边眯着眼走近,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反复给韩青禹先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授勋仪式在私人场合做了最大的简化,银质蔚蓝勋章佩在胸前,看得李团长和参谋长眼热心塞……只有韩青禹自己,暂时还不知道它的等级和意味。
“a级融合度……二十年第一个带银质蔚蓝守护入伍的新兵。”老军长说:“不错啊,小伙子,坐。”
韩青禹一时没敢动。
“老军长让你坐你就坐。”李王强在旁说。
“谢谢军长。”韩青禹这才坐下了。
“嗯,别紧张,咱聊聊家常,你就当是自家长辈一样。”老军长态度和蔼,随后说:“老家哪里的呀?”
“越江省……封龙岙。”韩青禹老实答了。
“哦,农村娃。”老军长说。
“对的,这是个老实孩子。”李团长在旁说道。
“老实孩子好啊,我就喜欢老实孩子。”沈风廷转回头,又看了韩青禹一会儿,突然问:“多大了,上没上学,在老家成亲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