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安默默说了一声,跟着再次提速。
……
此时,一队425和491两团混杂的新兵,正在惊恐散乱地奔逃。
那种恐怖的脚步声在山林中亦步亦趋地跟着,但是并不出手。
就好像它在做一个关于杀戮的游戏。
惊恐不断累积,有人开始崩溃。
直到,有人喊:“张教官……”
接着,新兵们纷纷报出自己教官的名字。
张道安和另外10名教官,以及1123刚经过简单治疗的6个人,这一次,终于及时赶到了。
到场第一时间,他们转身,结阵,持刀以待。
新兵们安心了,甚至有一部分人开始站下来。因为课堂上的知识告诉他们,一个有老兵和高手带领的16—24人阵,通常足够绞杀一具大尖。
而这两样条件,眼前都具备,这里除了有两名总教官,还有一名少尉是1123的副队长,其余也全是老兵。
但是,张道安说:“跑……跑。”
同时间,就在他们前方的密林里,灌木折断的声音咔咔咔,清晰地响起。
那具黑甲泛蓝的大尖,终于拖着柱状重剑,以一种行走的姿态,从林中走出来了……然后,就站在那里。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17对1,人类与大尖之间难得一次碰面没有直接动手,诡异对峙场面。
留它在这
对峙的战场是一片由山峰高处下来,延伸展开的坡地,大概算有些开阔。灌木只没到小腿,秋天的杂草也不长。
月光下的地面是黑色的,有一些裸在地表的大石和没有植被覆盖的岩壁在反光。
刚刚,因为教官们的出现,漫山奔散的新兵中逐渐有一部分站下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后的无力,大概还有仇恨……站在那里回头看。
刘世亨是其中一个。
他在先前谷地的混乱中和韩青禹、贺堂堂相继都走散了,撤退的时候本想找他们,却被491团的一名教官就近拉了就走。
结果很倒霉,六支撤退的新兵队伍里,他正好赶上了遭遇大尖的那一支。就这样,这一晚几乎一直都在逃命。
刘世亨的死铁直刀在张道安那。
早先坐车的时候,张道安问他借,他就借了。也许因为张教官也觉得我是最不可能用到刀的那一个吧……来自港城,家资上亿,刘世亨平常并不太去掩饰自己苟活下去的决心。
现在他的手里有一把刀,是他在之前奔逃的过程中,从一个死去的战友的血泊里捡的,明明只是逃,但他还是捡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刘世亨不认识那名新兵,但是手里的刀上面还粘有他的血,低头看了看刀上的铭文,编号:9—771248。
“抱歉啊,兄弟,我没能力替你报仇……不过也许我的刀可以。”
刘世亨默默说了这么一句,抬头重新把目光投向那横成一列挡在他们与大尖之间的背影,然后找到手持双刀的张道安。
他的刀还在张总教官手里,也许左手那把,也许右手那把,总之,一会儿肯定会斩在大尖身上。
呼嗤呼啦,一名同是425团的新兵从他旁边不远处跑过,回头,拉他,“站这干嘛,跑啊。”
“可是……”刘世亨不动,想着,可是教官们会砍死它吧?会的,一、二、三、四……十七个呢。
“是张教官说跑的。”那名新兵说完,拉着他就跑。
不解的刘世亨一边跟着跑,一边依然不时回头。跟他一样总是回头看的人还有很多。
在他们渐远的视线里,挡在那里的那列身影,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了,月光把他们和印在地上的影子连成了一片,人和人的影子,还有人手里的死铁直刀和刀的影子。
这让队伍看起来更厚实了些,厚实到横成了一面墙。墙后面……挡着近百名现在正在奔逃的新兵。
而墙的前方……大约四五十米远的地方。
如同机械的大尖站在那里,背后是山。它先前从山上走下来,刚又从林子里走出来,然后就站在树木折断的林子边上。
身侧,利刃翻卷的柱剑依然拖在地上,剑尖延伸,是地面被凿开的一道长长的深痕。
笼罩全身的黑色死铁护甲让它静止的样子看起来如同一尊塑像,但是在月光下面泛着不易察觉的蓝光。
它动作,低头看了看地面,抬头又看了看远处散落奔逃的人群,最后,才把目光投向它面前的这十七个人。
这是普通大尖里难得一见的……人性化的反应。
“……是那种东西没错。”张道安没有语气说。
“嗯,是它,后面才跳出来的那只,后来扛着飞行器走的……这东西很强,我们梁队……就是死在它手里。”
1123的少尉也说了一句。
他身边一名伤得很重的战士跟他要烟,少尉给了。战士的右手已经不能动,把烟塞嘴里后擦不上火,只好探身过去,由旁边另一名战友帮他点了。
“那现在怎么说?”一名教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