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出来呢。
温继飞转身,举起手里半折的报纸向韩青禹示意。这个动作看起来的意味像是在说:“你看,这玩意太可笑了。”
但是实际,是遮挡。
“现在外面有很多记者,可能全世界无数人都在等你出现。”他举着报纸,看着韩青禹说:“机场准备了特别通道,我们可以直接乘车绕出去。但是,如果你能直接走出去,情况会更好。”
这大概是韩青禹苏醒至今,温继飞第一次对他的行动提出指向性意见。
“不用说话,更不用搭理他们。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一旁的小王爷接话说:“就像他们每个人都欠你一车源能块不还那样,板着脸走过去就好了。”
现在他们需要时间思考,和参谋长沟通,然后做出应对。
这个应对的第一步,就是给出青少校一如既往的,那副看起来谁都不在乎的样子,包括流言和质疑。
那副招人厌的样子韩青禹之前在锈妹的指导下练习过。
他准备点头,但是不经意一抬头,先看到了远处那些工作人员的目光。
同时,现在他们站在这里,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外面记者的嘈杂声。
记者们大概也知道,他们已经到了。
“我……我可能做不好。”韩青禹最终苦笑着这样说道,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把握,这不是他能应付的场面。
同时,这一天从早到晚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也已经让他有些乱了。
“那就走特别通道。”锈妹第一次插话,有些心疼地看了韩青禹一眼。
“嗯,合理,反正就是懒得看到他们。”温继飞笑着说。
原本正有些惭愧呢,韩青禹愣了愣,“这样也合理吗?”
温继飞笑,“合理啊,像韩青禹这种人,不管怎么做都合理。”
……
这天,盛海蔚蓝军用机场外汇集的记者们,最终没能等到青少校一行人出现,汽车通过特殊通道,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战区基地一套独立的院子里。
军葬(中)
战区基地自然是没有记者敢来打扰的。
蔚蓝在自身存在公开后,为免造成世界陷入暴力独裁的担心,对普通社会各种团体,包括媒体的态度一直都很宽容。
但是再怎么宽松,事情也不至于到完全放任的地步,记者要是敢连战区基地都敢围,守卫部队就敢让他们集体去南极洲拍大尖。
先前,在机场落地的时候,韩青禹躲了。
其实他当时有听出来温继飞的意思,面对流言初起的局面和记者的围堵,如果他能冷静的出去露个脸,对事情一定更好,但是他还是躲了。
他对自己没把握……
之前几个月苏醒后的日子,大体过得都没什么压力,韩青禹被很好地保护着。其中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沉浸在茫然和好奇的切换中,偶尔还夹杂一些自豪和激动。
可是现在,事情突然之间就变了。
先是巨大的压力来袭,他莫名需要支撑这个世界那么多人的信念,再又是一连串繁琐的事情和逻辑变化,让他整个转不过弯来。
刚苏醒时的医生,重要的朋友,突然间就开始对付你,派人刺杀你,利用你的伤病做文章制造混乱……
然后,瘟鸡和小王爷还都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合理。
这世界对现在的韩青禹来说,太沉重也太复杂了。
“睡着了吗?”套房客厅里,小王爷抬头,用气声问。
“嗯。”铁甲静音状态缓缓回转,点了一下头,同时小心翼翼带上门。
房间床上,韩青禹缓缓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忍住,如猫一般无声跳下床,来到门边坐下。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
“瘟鸡,你今天白天说的是真的吗?”门外,杨清白小声说:“青子的真实情况,真的很难治愈?”
温继飞点了点头,“嗯。按我对折秋泓的了解,她这次把握非常大。所以很难是一定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青子甚至可能永远恢复不了。”
“那……”锈妹欲言又止。
“那要不咱带他去南极吧,扔他砍大尖去!说不定砍两只红肩什么的,出点什么意外,他就突然恢复了呢?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贺堂堂的声音有些大了,被剩下的人用凶狠的目光制止。
“滚,你觉得现在的青子能砍红尖吗?你个混蛋!”锈妹的语气有些急了,说:“青子会死的。”
“他现在没有了炎朽,战力下降,连战斗意志和经验都没有了。他真的会死的。”
这些话,锈妹的本意,自然是心疼,想要保护青子。
但是这些字句落在门后的那只耳朵里,依然让韩青禹惭愧和刺痛。
连战斗意志都没有么?韩青禹默默回顾了一下早晨的那场刺杀,发现结论似乎是对的,当时整个过程,他没有过愤怒,没想过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