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吧?”张大顺回头炫耀了一句,说:“老子钓了三年鱼了。”
“嘿!”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大鲤鱼,正不停张嘴闭嘴呢,“嚯哟,会呼吸……看来老子还得保护你去。”
张大顺把鱼解了,丢回水里,顺势蹲下洗了个手,起身回转说:“走吧。”
两个老战友的背影,没一会儿便消失了,只留那根孤零零的鱼竿,无钩无饵的,还插在江边,鱼线在风里荡着。
德意志,贝尔根市。红色的消防车停在街道上,保持鸣笛,但是围观的人群并未远离,包括孩子们。
起火的是一幢沿街的大楼,起火位置在第六层,熊熊的烈火包裹着整个楼层,正在向上燃烧。
突然,“嗖!”一个人影出现在空中,身穿防护服的年轻消防员穆勒,被从窗口丢了出来,准确地落在救生气垫上。
“你这小子!你迟早要被我揍一顿。”带着火气的骂声,来自火场之中。
声音未落,“轰!”只听得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的闷响,整个第六层,所有明火在一瞬间同时熄灭了。
而后,滚滚的烟雾与尘土,爆发出来。
对此,围观的人群似乎并不意外,更不害怕,“吼!”他们大声地欢呼着,高举手臂朝高处鼓掌。
那里,滚滚的烟尘中,一个高大而魁梧的身影,正如未来战士一般,在那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步伐平稳地一步一步走出来。
“对付火灾最好的方式从来都不是扑灭它,而是预防它,以后,请大家更努力地保护好我们的家园吧,人类已经过得足够艰难了。”
施密特蜷曲的浓密胡子有些发白,因为毛发实在太过茂盛的缘故,说话的时候看不见嘴唇的开合,但是他一向沙哑的嗓音,今天似乎格外的厚重,以致充满威严感甚至愤怒感。
然后,施密特突然笑了一下(当然,别人大概并不能看到),像超人一样,张开双臂从第六层直接跃下来。
这是这个大部分时间不苟言笑,似乎总是感到不开心的蔚蓝老兵,送给这个城市孩子们的临别礼物。
贝尔根的消防之神要离开了,今天是他最后一天上班。
“嗨!”屈膝平稳落地,施密特开口同时用它巨大的手掌一把揪住了穆勒的后领,将他拖过来,恶狠狠说:“没有下一次了,明白吗?你这个蠢货!下次如果再这样愚蠢而盲目的往火场里冲,你会死在那里。”
“是的,我知道了,施密特队长……我会等你回来再这么干。”穆勒表情顽皮,努力笑了一下,挣脱施密特的手掌,几步跑到前面车与人的队列里。
施密特作为消防队长的最后一天班,结束了,送别的队伍已经默默准备就绪,一边是贝尔根消防局的消防车,另一边是消防员们。
他们开始鼓掌。
掌声里,施密特队长沉默从他们面前走过,一直向前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即将消失,人们才看到他抬起手臂,在空中挥了三下。
作为消防员,施密特是少数被允许带回来淘汰源能装置,并享受少量源能供应的退役老兵之一。
跟他一样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有另外一部分,在退役后选择加入警队的老兵(因为几次战争期间源能块及装置的遗失,以及部分反人类组织的存在,这个世界现在有少量源能犯罪现象)。
熊占里,诺沃谢利。
光头的菲多警长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回警局了,而平时,他把这里当做家。他没有家庭。
这是菲多一个人的收网行动,连续三天三夜,他如同死神和恶魔一般,在这座城市里疯狂地搜索和捕杀源能犯罪分子。
他用最残忍的私刑,审讯落在他手里的反人类组织罪犯,而后孤身突袭他们的据点,杀死全部人。
“嗒,嗒!”这是底部嵌有死铁片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顶着清晨的第一缕晨光,55岁的暴躁警长菲多,终于回来了。这三年来,他一直都还穿着蔚蓝的军服,现在,这套军服上满是鲜血。
“你应该留下来,菲多。你看,那些源能犯罪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们需要你,真的,请留下和我们一起吧。”
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整夜的同事们,集体站起来。
“警察的事就留给警察吧,放心,蔚蓝已经配合各国政府建立了特别行动队。而我,是战士。”菲多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蔚蓝徽章,就好像他从没有因为老迈和不守纪律被劝退过一样。
然后,他走过来,伸手径直从桌面上拿起一瓶伏特加。那是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们为他准备的送行酒,他们准备了满满一桌。
“我没那么多时间了。”用染血的手拧开瓶盖,菲多拿着酒,往每个人面前的酒瓶上磕了一下,说:“不要跟任何一个反人类组织的罪犯讲法律,只要有机会,就直接干掉他们,明白吗?如果没有……就躲起来。”
“咕咚,咕咚……砰!”说完仰头,菲多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酒,把空瓶重重放在桌面上。
“不再见了。”他说。
说完转身离开警局。
……这样的故事,在全世界范围内不断发生着……
华系亚唯一目击军团总部基地。
徐晓红刚出去了一趟,又回来。
“基地西门的岗亭换人了。”偏头看一眼案上供着的那位,又转回,徐晓红低头淡淡地说:“我是说,老祝也走了。”
跟这次回归的绝大多数老兵不一样,老祝不是三年前那批退下来的,这位看了基地西门已经十多年的老门卫,只有一条腿。
“现在这里认识他的年轻军官不多,大概没几个人知道,他曾经是你的亲随卫队队员和顶级战力。”
“我记得你说过,他原本有机会冲击超级的。”
老祝走了,在因为重伤残疾,退下来看了十几年门基地大门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决定再去一次战场。
他五十七了,因为伤痛和郁气,长得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不少,仿佛七十。
他只剩一条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