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几个穿过院子,抬脚儿迈进了屋儿,就瞅见刘兰香正跟炕上缝缝补补呢。
家里三个小子,两个闹腾一个呆,反正都挺费衣服的,正好今天苏颖给搞回来两大包的布头儿,刘兰香这可算是找着宝了,她给家里头所有破洞待缝补的衣裳,统统都折腾出来了,铺了满满一土炕!
苏颖瞅了一眼她妈的针脚,嗯,还是那么细密。
苏颖说:“妈,回来白天再弄吧,咱俩一块儿弄,大晚上的费眼睛。”
刘兰香不大信:“就你那破手艺,那缝补出来了得多丑,你几个弟弟们都不稀得穿。”
不过说是那么说啦,刘兰香到底还是给东西都先收起来搁炕柜里头了,生活中的这些个琐事,刘兰香从来不扭着几个孩子,她就是这么个随和性子。
苏颖也没反驳,心说她现在的缝补手艺,那可是老厉害了,上辈子后来她妈眼睛花了,家里头的各处针线,那最后还不都是她弄的。
苏颖想着,等回头让她妈看看她的手艺,到时候绝对得大吃一惊啊哈哈哈!
突然,苏颖余光瞄见了她那两个,正要悄咪咪脱衣裳上炕的大点儿的懒弟弟。
哼,居然又想不洗脚?
苏颖说:“老二老三,从今天起,你俩负责晚上睡觉前,给家里每人打一盆洗脚水,你俩的衣裳都是我跟妈来缝补的,让你俩干点儿小活儿不过分吧?以后不许不洗脚就上炕,每年开了春儿你俩那厚被子都跟塞了粪似的臭,到时候老拆来拆去的,被子面儿都要拆糟了。老四你现在还小,就先不用干打洗脚水这活儿了,等明年开始你再加入。”
苏颖给家里几个弟弟指挥的明明白白,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那是毫无怨言的麻溜儿的赶紧开始行动。
就…毕竟早都习惯了,这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是吧。
瞅着老二苏茂跟老三苏城老老实实的去厨房灶台子里头舀热水了,苏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要带家人过好日子的,但没说是要培养出几个光会吃不会干的废物蛋子来,虽说上辈子俩弟弟都没有这个倾向吧,但今天胡老五的事儿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她这是弟弟不是儿子吧,但要是苏茂苏诚苏谕以后敢给她长成胡老五的那个完蛋样儿来…妈呀不能想,光是想想她心里头都怄得慌!
估计她到时候,是能干出拿菜刀大义灭亲的事儿来的。
苏谕虽然才来了两天,但已经瞅清楚家里的形式,以及自己的地位了。
他乖乖的自己慢吞吞脱了棉袄跟棉鞋,然后钻进了炕头儿暖呼呼的被窝里,开始佩服且期待的看着他姐苏颖。
要是他上辈子,能有他这辈子的大姐苏颖的这种脑瓜子的清醒劲儿,估计他弟弟也不能长成那么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样子。
唉,遗憾呐,光想着给糖却忘了给棍子,就是不行啊。
妈的,好想回去给他弟胖揍一顿!
至于说苏谕是在期待着点儿什么,就…虽说这会儿都要上炕睡觉了是吧,但是他有些饿了呀。
而且鉴于他姐苏颖昨儿晚上都能烤老母鸡吃,那今天是不是也能烤兔子吃呢?
苏谕好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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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的灰兔叽今天到底能不能小脑袋搬家呢?
苏颖一瞅见她弟吧嗒小嘴儿的那个馋劲儿,就知道他应当是饿了。
苏颖瞅了一眼外头天色,跟苏谕说:“你先睡,等半夜的我叫你们几个,今儿晚上咱家炼大油,到时候有香酥的猪油渣吃!”
苏谕大眼睛瞪得圆溜溜:“!!!”
虽然孤没吃过什么香酥猪油渣,但听起来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呀!
刘兰香听见了这话,就问大闺女苏颖:“你要炼猪油啊?那妈待会儿就给你把草帘子缝出来吧。”
苏颖是打从比苏谕没大多点儿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干这干那了的,像是做饭洗衣服什么的,平常都是母女俩搭配着来,所以苏颖说要炼猪油,刘兰香没觉着有啥不对。
而且这两天白天还能到零上几度,猪肉不赶紧弄了怕是要给放坏了的,就是苏颖今天晚上不弄,明天晚上刘兰香也是打算要趁天黑抓紧给弄了的,要不坏了得多可惜啊,都是顶好的东西呢,齁儿贵齁儿贵的。
也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太多了,刘兰香没顾得上把稻草帘子给缝出来。
苏颖想了想,缝草帘子倒是不怎么费眼睛,给稻草粗粗的固定住就行了,就点头说:“成,那您缝厚点儿。”
母女俩都想在大半夜的炼猪油,为的就是防着让街坊四邻给闻着了,到时候还得解释肉哪儿来的,票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忒麻烦。
这村里距离过年分肉,至少还得俩月呢,大家伙儿都素了大半年了,那鼻子可都灵着呢,要是厨房能有厚些的草帘子挡着,猪肉的味道就不怎么往外蹿了,那就更保险了。
就是稻草帘子容易糟,下雨天还爱发霉生虫儿,跟他们屋顶铺着的那些稻草秆儿一样,每年都得重新弄。
苏颖琢磨着,等过两年就找个由头,给房子都换成砖瓦的,窗户也不用白纸糊了,都换成透明的大玻璃,那大房子住着,干干净净的多舒坦。
母女俩说着话,苏茂苏诚俩傻小子吭哧吭哧的费了半天劲,进进出出的好几回,可算是给家里五个人的洗脚水都预备齐了。
完后五个人都脱了鞋坐到了炕沿儿上,齐齐开始泡臭脚。
呼~巴适!
苏颖说:“趁着现在这个功夫,咱家开个家庭会议啊,简短说一下今天胡老五这个事儿,老二老三,你俩给妈讲一下具体经过。”
虽然家里从来没开过啥家庭会议,但大姐都发话了,小弟们必然是不会反驳的,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立马开始“叭叭叭”,让刘兰香这个不怎么出门儿的新晋小寡妇,也能吃上了村里头的热乎二手瓜。
刘兰香听完之后,脸上的那个小表情啊,一会儿“哎呦”,一会儿“天呐”的,她光是听俩儿子叙述就感觉老精彩了,可想而知村里人对这件事的热情,是为啥如此的高涨。
那是没见识过,是真没见识过啊!
好家伙,给命根子都差点儿打得稀碎,倒头来大家竟然连个切实的理由都没闹明白,这太稀奇了。
至于胡老五说的什么,自己是看陈大刚不顺眼所以才动手的,这话说得呵呵呵…反正村里是没多少人信的。
胡老五是土生土长的青山村人,平时又没有过什么突然暴怒发疯打人的毛病,凭啥就要往死里头打陈大刚呢?那不合理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