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回:“您就放心吧,我先画,等晚上的您回来说可以的,我再下剪子。”
老二苏茂和老三苏诚这会儿已经从锅里盛完粥端过来了,老二苏茂到底是大了些,都懂事了的,还知道给刘兰香也端过来一碗儿。
完后一家五口儿,齐齐跟堂屋的饭桌儿上吸溜溜儿。
这粥水刚一入口,老二苏茂就尝出来不对味儿来了,他惊声道:“枣儿?这是甜的那种枣儿吗?”
这种大大粒的长圆形大枣儿,本地是不产的,本地只有那种成人小指甲盖儿大小的野酸枣儿,但老二苏茂小时候儿在苏二伯家吃过一回这种枣儿,从此就给记住了这种香甜的味道。
不过老三苏诚就比较惨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吃到过这种甜的枣儿,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这个长长红红的东西是枣儿,但就是觉得挺好吃的,毕竟就,甜的嘛,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甜滋滋的呢!
苏颖警告几个弟弟道:“都不许出去瞎说的啊,谁要是听话就每天都可以吃一颗,谁要是碎嘴子就以后都没了啊!”
老二苏茂:“知道了姐!”
老三苏诚:“知道了姐!”
老四苏谕:“道!”
大姐苏颖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的小弟们也是表现良好的一天呢。
一家人吃完了美味的红枣儿粥,苏茂苏诚先去给全家人打洗脚水,完后全家人一起泡脚。
但等着苏茂苏诚苏谕都上炕了,刘兰香也打算去院子里锁门儿的时候,苏颖突然又穿上棉袄了。
苏颖跟她妈刘兰香耳边小声儿的道:“妈,现在村里人都睡了,我去一趟我二伯家。”
刘兰香以为苏颖是要趁着现在天黑,去给苏二伯送麦乳精和红枣儿呢,就说:“那你快点儿的回来啊,对了还带上菜刀吧。”
小寡妇刘兰香现在是无比的信任镰刀和菜刀,那谁要是想干坏事儿,就先嘎你一刀子的没商量。
苏颖点点头说:“行,您放心吧。”
苏颖往怀里头揣上了一罐子麦乳精,还有一斤的大红枣儿,给小棉袄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扣子都扣不上了,搁远处儿瞅还以为是个什么新品种的妖怪呢,完后在后腰的裤腰带上还别着一把寒光粼粼的大菜刀,一路颠颠儿的摸着黑,小跑到了苏二伯家。
苏颖见周围果然都黑黢黢的,一家醒着的人都没有,就跟大门口儿清了清嗓子,完后刻意装成粗粗的老头子声音喊道:“苏老二!苏老二!”
没多久,今晚二次被吵醒的苏老二苏二伯就披着大棉袄出来了。
苏二伯一瞅竟然又是苏颖,就斜楞着眼角子问:“大半夜的,你要上天呀?”
苏颖先没说话,而是瞅准了苏二伯家的门缝儿,“嗖儿”一下子就钻进了院子门儿里头,完后还回头跟苏二伯招手:“二伯你赶紧的进来呀,快点儿的有事儿呢!”
苏二伯:“…”
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苏二伯进了院子门儿,刚给大门关上,怀里就猛地被塞过来一大桶的麦乳精,还有一斤拿布头儿包着的大红枣儿。
苏颖紧接着又从兜儿里头掏出来一大把的粮票儿,全是整个省通用的,至少得有个好几百斤呢,她给粮票儿搁苏二伯的眼前晃了晃,问道:“要不要,要不要,一共三十啊,这可是看您是我亲二伯啊,我一分钱都没赚呢!”
苏二伯:“…”
你给我变戏法儿呢搁这儿?
苏二伯死鱼眼:“哪儿来的?”
其实今天白天,刘大栓就已经跟县里的黑市上给苏颖换了粮票儿了,但那会儿刘兰香一直醒着,后来刘兰香睡着了,刘大栓又一直纳闷儿“为啥还不到地方儿”,总之最后,就是等到刘大栓都吃完饭了,才想起来给苏颖这些粮票儿。
当时苏颖就说要三十块钱的,刘大栓就给她弄了三十块钱的。
苏颖一看数量,确实是比上回要少了十几斤的样子,但因为时间上差了几天,各种物资都是一到年根儿底下就“嗖嗖嗖儿”的往上涨价,苏颖心里本来就有预料,所以倒是还可以接受。
这会儿苏颖来了苏二伯家,苏二伯问她哪儿来的,苏颖老理直气壮了,她拍着小胸脯儿说:“我跟我妈一块儿弄来的!真的,就今天!”
但苏二伯一眼就看穿了苏颖的小伎俩,苏二伯翻白眼儿:“少给我耍心思啊,我没问你麦乳精,我问你大枣儿和粮票儿。”
那麦乳精供销社就有卖的,不过是价格贵了点儿,但来路肯定是正当的,可苏颖拿来的大红枣儿就不一般了,这枣儿他们这边儿相连的三个省都没有产的,那这来路可就值得严刑拷打了。
哼,还有又是这么一大把的粮票儿,臭丫头不老实!
苏颖耍赖死不承认:“真的!不信您问我妈去,我真是跟她一块儿买的大枣儿,就在县医院外头,有个老婆子背着筐卖的。”
苏二伯背着手儿,岿然不动:“哦,多少钱一斤?”
苏颖拿手比划:“一筐子15块钱呢!可给我妈心疼坏了!”
苏二伯点点头儿:“行,这个大枣儿的事儿就算是过了,那粮票儿呢?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敢抗拒挨揍的啊。”
苏颖:“…”
臭老头子脑瓜子忒好使!
苏颖摊开手:“哎呀好啦好啦,粮票儿是我自个儿换得成了吧,但我可没去县里的黑市啊,那我一整天都跟我妈还有我弟在一块儿呢,我也没法儿去呀,这粮票儿是帮我们赶车的人替我换的。”
苏二伯老干部儿眯眼睛,表示不信:“赶车的人?”
苏颖又是给小拍胸脯儿拍的咣唧咣唧响:“对呀,我朋友!”
都见过两次面儿了的!
苏二伯:“…”
苏二伯纳闷儿:“小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