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没办法,只能把她扔去大哥那里。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大哥。
那个时候的她,心里很怕,她知道她被妈妈暂时抛弃了,要是那个她没见过的大哥不收留她,她就要流落街头,去当小要饭的了。
所以在去找大哥的时候,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大哥喜欢她,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大哥身边。
那会儿大哥才十三岁,还在读书,他当时跟着他二叔二婶生活。
他二叔那时候生病了,家里很困难,大哥自己还要在外面找活干才能养活自己,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要赶她走。
但她不能走,她不想当小要饭的,更不想被流浪汉追着打,所以,不管大哥怎么赶她,她都赖着不走,他关门,她就在门口等着,他出门,她就跟着。
实在饿了,她就去喝水,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走,后来,她饿得不行,晕倒在了大哥面前,迷迷糊糊听到大哥说了句:“当李莲的儿女,也真够倒霉的。”
再醒来,她已经在大哥的二叔家里了,刚开始的时候,二婶对她脸色很不好,她都没有睡的地方,是大哥给找了几块木板回来给她在堂屋角落搭了个小房间,再给她做了张小床。
大哥每天很辛苦,二叔身体不好,已经办病退了,二婶挣的钱都不够给二叔买药吃,更别说还要养三个小孩儿了,大哥在外面找了送报纸和牛奶的活,每天天没亮就得起床,中午和放学还要去工地上搬砖。
大哥十七岁那年,二叔身体更不好了,他咳嗽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痰里还混了血丝,大哥想给他治病。
他拼命的在外面找活干,经常累到半夜才回来。
大哥出事的时候,她知道,大哥辛苦给人家家里造的房子被一个公子哥给推了,因为大哥没接受他妹妹的情书。
大哥去要说法,却被关了起来。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出去各种求人,但却连大哥面都见不到。
那段时间家里气氛也很压抑,二婶每天都哭,二叔还直接呕了血。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妈妈怀孕了,她怀孕后,终于说服继父那边,同意养她了,她把她接了回去。
等她再有大哥的消息,大哥已经被放了出来,大哥出来那天,她偷偷跑过去看过,大哥在里面过得很不好,身上很多伤,人瘦得脱了相,一双眼睛又深又大又沉,她看着都害怕。
那是她最忘不了的记忆,她一直很讨厌那个喜欢他大哥的女孩子,凭什么她哭一下,大哥的辛苦就要被毁掉,大哥被打,不得已还手,还被关了进去。
却没想到,她一直厌恶的女孩子,竟然是她自以为遇到的最好的好朋友。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你在看到我房间里我大哥照片的时候,你就知道对不对?”
季青青看向余慧丽,她不是很聪明的人,不然她也不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大哥直接不理她了,但陆娇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不会还想不到,她笃定道。
“你就是当年把大哥害惨的人,不,你不止害了大哥,你还害了大哥的二叔。”
“他本来还能下地走动的,但那次因为担心大哥自责自己拖累大哥急得呕血以后,他就彻底不行了,下地都很困难了,都是你害得!”
季青青说着,她脸上已经带上了厌恶和恨。
她在顾家待了四年,那四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二婶对她摆过脸色,后面他们一直对她很好。
她那个情况,本来没办法念书的,但二婶和大哥还是送她去了,二叔那会儿不能干活,就负责接送她上学放学,那时候夏天,她看人家吃冰棒,很眼热,二叔摸遍全身,只摸到五分钱,但他还是去给她买了根冰棒给她,冬天冷,他接她的时候不小心踩滑摔跤了,但他怕她等急了,衣裳都没回去换,直接穿着湿透的衣裳来接的她,回去咳嗽了大半宿。
她爸爸进去了,那几年她把二叔当爸爸的,他本来可以多活几年,医生说,只要去大城市,就有一线希望,但就因为那次的事,二叔就不行了,没两年,她就没二叔了。
给她买冰棍儿,接她上学放学的二叔,她再也见不到了。
“青青,你听我解释,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表哥他会那样做”
余慧丽看季青青脸色难看,望着她的眼通红看着感觉瘆得慌,她慌了,赶紧拉着季青青解释。
“我也很愧疚的,青青,我和你说过的,我有多喜欢你大哥,他几乎就是我命一样,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可我大哥确实被你给害惨了,不是故意的有什么用?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没见过我大哥刚从里面出来时的样子吧?我见过,他瘦得和干柴一样,全身血痕青紫一条一条的,脸上还好几道黑乎乎的血疤,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一样,我看到都害怕!”
季青青忍不住冲她哭着吼道。她们在商场里面,周末,逛商场的人多,这会儿三楼已经聚了不少人了,因为先前和顾遇的僵持,她们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这会儿季青青一吼,许多人视线都好奇的看向了她们。
余慧丽从来没因为这些事被人这么围观过,她又急又恼,心里暗骂蠢货,面上却仍然弱弱的看着季青青,一脸歉然道:
“青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可以弥补的,我会尽力去弥补”
“弥补什么,我大哥不需要!”
季青青抬手擦一把泪,冷冷回一句,想到什么,她又睁大眼瞪向余慧丽:
“我大哥已经有对象了,你和我妈妈说的事情不作数了,我会回去给我妈妈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不欢迎你!”
季青青说完,推开余慧丽就跑了。
余慧丽被她推了个踉跄,险些跌倒,她匆忙抓住边上的柱子才稳住身形,看周围进店没进店的都在看她,她垂下眼,片刻,她冷哼了一声。
不作数了,哪那么容易。
收了她的东西,能这么轻易算了的?
余慧丽指尖狠掐一下手心,片刻,她抬头,温温柔柔笑看向营业员道:
“麻烦你,帮我把你们店里最贵的大衣包一件,要小号。”
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