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个身穿红袍、戴着巨大的木制面具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垂下丝绦的祭祀伞,一边摇着转着,一边跳着奇怪的舞步,逐渐步入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与此同时,杨八端说道:“黄师公来了。”
色彩斑斓的伞带因不停旋转, 垂下的彩绫腾空而起,宛如一面旗立在空中。
黄师公的面具上画着古怪的符号,眼?睛大如铜铃, 鼻大如牛, 头上还长着一对犄角, 头戴状如恶魔的面具却舞步庄严。在众位“童子”的拥护下, 他跳着,舞着,身体时而抖动?, 时而甩头, 衣衫飞舞,彩绫飘飘, 整个现场有种?神秘莫测不可言说的感觉。
众人屏息静气,全场没有一个观众发出声音。
他们?沉浸在这种?神秘的、特别的表演中,好像陷入另外一个世界里,见识到?了和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一面。
那一面是原始的,是狂野的,是神秘的。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 傩舞表演终于结束了。
黄师公手里拿着一碗清水,一边绕场走一边撒,示意?着给观众降福。
杨八端他们?六人的位置很好, 可以和黄师公近距离接触。
当黄师公拿着符水走来,指尖蘸水撒开时,谢青灵甚至能感觉到?有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
杨八端忽然轻轻吹起了一段急促的口哨。有点像某种?鸟儿的叫声,律动?非常奇怪, 似乎包含着某种?消息。
口哨的声音并不太大,只有附近的几人能听见。
提步欲走的黄师公停下脚步, 偏过头来看向杨八端。
黄师公折返回来,忽然道:“你家中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杨八端回道:“是我女儿。”
“生的什么病?”
“看过医生,治不好。请了师公去看,给了一张黄符,撒了一把红豆。”
黄师公听了,点点头,道:“十二点后,你请我喝一杯茶堡的水,我替你看看病。”
说完,黄师公提着步子,踩着四?方步,再度离开,继续为场中的观众洒水降福。
杨八端继续端坐着,其他人也就?不动?,继续观看这场即将结束的表演。
现在刚过十点,距离黄师公说的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从植物园的表演时间安排来看,等下黄师公应该还会有一场表演。
黄师公也太敬业了。
哦不,或者说,是太低调了。
他并不想中途离开,导致演出出了问题,被人看出端倪。
就?连杨八端,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当一个完美的观众,仿佛他只是来观看表演的。刚才的对话,也不过是即兴而起,不代表什么。
但谢青灵他们?都知道,杨八端没有女儿。
余下的两个小时里,也只能等了。
终于,第一场表演正式结束,黄师公等人陆续退场,观众们?也推搡着离开,继续逛园子去了。
等身边的人都走后,杨八端说:“走,去茶堡。”
杨八端话音落下,几人都站起身,离开了表演场地。
黄师公所说的茶堡是在景区里面的一家茶馆。
茶馆装潢得古香古色,就?连老板和服务员也是打扮成古代的样?子,一个称为掌柜的,一个称为小二,让人怀疑误闯了某处拍戏的现场。
“客官,客官您好,咱们?这儿的茶方圆十里顶顶好的,您看看,您要喝点什么?”
店小二拿着一个点茶的水壶,洋溢着一脸笑意?,随意?招呼着。
茶堡内客人不多?不少,正好还余下空着的一桌——这种?开在景区内的消费店铺定价死贵,品质还很垃圾。如果不是钱包充足又?或者情非得已,一般不会有人来消费的。
茶堡算是景区内生意?爆火的了。
杨八端的目光在堂内扫了一圈,说道:“我要那个。”
他指着价目牌上最贵的那一壶茶:“老班章。”
店小二眼?睛立即唰的一下亮起来,说:“好好好,客官您里边请,往这儿走。”
不怪乎店小二这么开心,因为这种?茶是店里最最贵的,一壶五千八。
当然,这么贵的茶,要配合着整个店铺最好的位置来品茗才行,所以点了这壶茶的客人,都会附赠一个免费的私人包厢。
包厢就?在二楼,上面还有个观景台,可以把附近景区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众人上了二楼的包厢后,店小二很快把茶送上来了,还附赠了一些糕点,糕点捏成各种?花的形状,看上去十分漂亮精致。
王孙花花捏起一块桃花糕,送进嘴巴里。
她?很快吐出来,皱着脸一脸嫌弃道:“什么玩意?儿?糕点师傅是把糖厂的厂长打劫了吗?怎么这么油这么腻?吃起来好恶心。”
杨八端轻轻冷哼道:“谁要来这种?地方喝茶吃糕点?你是笨蛋吗?”